可她的手腳像被綁住一樣,動彈不得。
求助無門
她被推進了手術室,麻醉劑通過面罩吸進鼻腔。
她掙扎,她反抗,最后意識漸漸模糊,眼睜睜看著白色的天花板慢慢模糊、旋轉、塌陷,周圍的聲音也漸漸遠去。
她睡了很沉一覺,醒來時,四周安靜得可怕。
她的肚子已經癟了。
那種空蕩蕩的感覺,比死還可怕。
她知道,她的孩子沒了。
沒有哭聲,沒有溫度,連一丁點的存在痕跡都沒留下,仿佛從未真正存在過。
她掙扎著想坐起來,想去看看孩子最后的樣子,可護士只是冷冷地說:“已經處理掉了,簽了字,不能再看了。”
“處理掉”三個字像一把刀,生生剜進她的心里。
她在夢里哭得歇斯底里,撕心裂肺,卻沒人聽見。
每次夢做到這里,紀清苒就驚醒了。
她大口大口地喘氣,想擱淺的魚,在瀕死呼吸。
她想起來,她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敢去醫院。
也開始害怕夜晚,害怕閉上眼睛,害怕再一次失去什么。
白天也變得恍恍惚惚。
她用了很久來擺脫那段記憶,像一個夢魘,要很努力才能擺脫掉。
以至于現在,她都有些分不清那些到底是夢、是回憶,還是她自己病態的幻想。
那年失去孩子的時候,她的心理醫生曾說她的心理狀態很不穩定,建議她多做心理疏導。
她沒去。
本能的排斥去見心理醫生,不愿意把過去的傷口,重新扒拉開,暴露在別人面前。
一次又一次,血淋淋。
她安慰自己說,她的親人緣太薄,那個孩子和她沒有緣分。
她這種人,注定了一輩子沒有親人。
孤獨到老。
她接受了這種說法。
關于她曾經差點有一個孩子這件事,她瞞著所有人,誰也沒有說。
包括,陸霆淵。
不,她曾經差一點點就能告訴陸霆淵,他們之間有個孩子。
那會兒她剛發現大姨媽沒來,疑心是懷孕,準備去醫院做個確切的化驗再告訴陸霆淵。
可他忙著回國去見蘇依依,沒空陪她去醫院,也沒耐心等她的化驗結果。
他離開,回國,一走就是大半年。
她一個人熬過危險期,獨自去產檢,滿心歡喜地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
那時候她已經知道了蘇依依的存在。
她坦然接受。
她留不住陸霆淵,那就不留。
可這個孩子是她的親人,也可以是她一個人的孩子。
她那會兒打定了不再告訴陸霆淵的主意,做好了準備,打算一個人撫養孩子。
為此,她賣掉了幾個專利,攢了一筆錢。
可惜,她沒能留住。
沒能留住那個可能是她這輩子,唯一的孩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