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雖然酷熱但盛夏本身卻從不讓人討厭,夏天不僅草木繁茂,食物豐盛,驕陽之下時常還會有傾盆大雨傾瀉而下,雨中的樂趣與雨后的清新簡直無人能擋。
工廠不會因為大雨而停擺,已經做好的計劃也不會因為大雨而擱置,肖衛國按部就班的發展計劃徹底被打亂,不管刮風還是下雨,他從來沒有機會停下腳步休息片刻。
領導們累壞了,富仁也已經病倒了,關盡忠和小結巴也更加的精瘦,北京回收公司里的兩百多退伍兵也已經作為種子選手灑了出去,天津,濟南,武漢,上海,廣州,深圳,第一批六個試點城市已經逐漸鋪開。
剛剛到手的二百多人手現在又開始不夠用了,小批量的退伍兵一批批的到各個城市報到,肖衛國的錢如同流水一般花了出去,每天都有接不完的電話,看不完的電報,每天都有無數沒辦法減掉的預算。
部隊已經幫助了不少退下來的軍車,當地政府也已經給回收公司劃了地皮和廢舊廠房,甚至已經給了十年免稅年限,銀行在得到指令下也開始對回收公司放款。
拿了錢就要辦事,肖衛國咬牙保證三年后就開始陸續還清貸款,五年內就要給各大城市全額完稅,不過他也有條件,他要給員工建家屬樓的土地,要保證當地政府不能把他們當成提款機的承諾。
合則兩利,各有訴求,城市要發展,要先進,要回收公司不偏不倚的幫助當地發展經濟,肖衛國求安穩,要賺錢,要幫助員工建設家園,要在能力范圍內發展經濟,要留足資金自研配套技術。
富仁跟著肖衛國風雨無阻的連番操勞染上了風寒,他先是在上海養了半個月,后來又被接回去在北京養了半個月,許久沒這么難受了,這場病差點要了富仁的老命。
別說富仁他們,就連有空間加持的肖衛國都覺得有點吃不消了,這才兩個多月時間而已,好在第一階段的忙碌終于告一段落,接下來是各城市之間的巡視管理,剩下的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最核心的財物問題因為有部里的支持這才找來十幾個愿意在當地發揮余熱的老會計,要是肖衛國自己去招人,人家這些正價單位的退休會計師根本不可能搭理他,這時候的工人階級就是這么牛氣,你給錢?人家豐衣足食,不是國家給的錢人家可能根本就不稀罕賺。
回到學校,這是自從開學的時候在學校露了一假條,可有些老師還是非常不滿,說到底還是這個年代學生的學習態度都非常端正,每天除了學習就是學習,明明比我們聰明還要比我們努力說的就是他們這些人,這個年代的大學基本沒有人敢無故曠課,像肖衛國這種學校里連人都見不到的學生更是聽都沒聽到過。
肖衛國開學時才知道他報名的計算機科學與技術系根本就是個和尚廟,本來就沒幾個人還都是男生,看樣子報名來這個系學生的還都是在清華的所有學生中非常一般的學生。
上午在所有同學驚疑不定的目光中上了兩節課,中午去食堂打飯吃了一點飯,下午他就聽輔導員說他可能會被從系里除名,因為有的老師覺得他學習態度不端正,老師們認為既然他覺得做生意重要,那就去做生意吧,別在班級里給老師和同學們添亂。
如果是一般的學校肖衛國可能還會頂撞一下,可這里是清華,是國內最頂尖的知識殿堂,真正的象牙塔,老師都是全球知名的學者大拿,最高層都常來跟學生開小會,來這種級別的地方頂撞老師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要去說好話解釋一番嗎?肖衛國覺得同樣沒必要,因為他已經感覺到這種生活可能會成為他的常態,長此以往的話,一次解釋根本就沒有用,次次解釋也顯得沒誠意,除名就除名吧,如果是被分到別的系他就繼續讀書。
如果被開除他也認了,上大學非常重要,可對他現在來說上好大學的名聲已經遠大于實際,停了其他工作專職回來上學?如果那樣丟失的東西遠遠不是學習態度端正可以補回來的。
夢想已經實現,可夢想或許也即將遠去,心里很亂,肖衛國在學校里四處散心,行至熙春園,這里是朱自清先生寫荷塘月色的地方,席地坐而坐倚在朱自清先生的石像上,肖衛國企圖用朱自清先生關于荷塘在月色下的清凈來撫平內心的波瀾。
這么做確實有些效果,肖衛國不知不覺摸出來一根魚竿,魚鉤上只掛一節草莖,又摘了幾個蓮蓬摘著里面的蓮子吃,魚還沒有上鉤,小半捧蓮子已然下肚。
“年輕人你在想什么?”
肖衛國抬頭看去卻有兩位老人對坐湖邊,肖衛國暗道,在這里的釣魚不會違反校規吧,手里還有一把蓮子,我是繼續吃呢還是不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