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公元末那生動的一課,味精和鹽在孩子們口中已經成了經濟基礎的代名詞。華華說:“艱苦的勞動不等于痛苦的勞動,不等于沒有樂趣和希望的勞動,孩子應該有孩子的勞動方式。眼鏡說得對,我們現在還沒有找到孩子世界的內在規律。”
于是,他倆把目光投向坐在后面的眼鏡,在整個視察過程中,眼鏡的話都很少,只是默默地看。他從不當眾發表意見,有次在視察一家大企業時,對方非要讓他這位小首長講話,他面無表情淡淡地說:“我只負責想,不負責說。”這話后來成了一句名言。現在,他還是那副樣子,手端咖啡杯,面無表情地望著窗外的白云和大地,不知是在欣賞還是在思考。
華華沖他喊:“喂,博士,你總得發表點看法啊。”
“這不是真正的孩子世界。”眼鏡冒出一句。
華華和曉夢都吃了一驚。
眼鏡說:“你們想想,超新星給人類帶來的變化有多大?世界上突然只剩下孩子,還有隨之而來的其他巨大變化,隨便舉一例吧:現在的社會已成了一個沒有家庭的社會。要是在過去,僅此一項,就足以使整個社會形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剛剛過去的懸空時代也證明,孩子世界有許多我們以前想象不到的問題。可現在呢?現在的一切與大人時代好像根本沒什么本質的區別,社會還是在按照原來的軌跡運行,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曉夢問:“那你覺得應該是什么樣兒的才正常呢?”
眼鏡緩緩地搖搖頭,“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應該是這樣兒。我們現在看到的可能只是大人時代的慣性在起作用,有什么問題(東西)肯定在很深的地方隱藏(積累)著,只是暫時還沒表現出來罷了。真正的孩子世界可能還沒有開始呢。”
華華問:“你是說我們面臨著第二個懸空時代?”
眼鏡又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華華站起身,“我們這幾天想得夠多了,我看還是先轉移一下注意力吧。咱們去駕駛艙看看他們開飛機好嗎?”
“你不要總去干擾人家!”曉夢說。
但華華還是去了。在視察的途中,他常到駕駛艙去,不知不覺與小飛行員們已混得很熟了。開始他只是好奇地問這問那,后來就發展到要求試著開開飛機,小機長堅決不同意,說他沒有執照。這次華華又鬧著要開飛機,機長回絕不掉,只好讓他試試。華華剛接過駕駛桿,這架國產運20就像過山車似的大跌大升,他只好又把駕駛桿還給機長。
華華對機長說:“我們換換得了。”
機長笑著搖搖頭,“我可不換。領導國家比駕駛飛機難得多,你們現在的麻煩可大了!”
其實,就在這時,在兩萬米下那塊廣闊的國土上,眼鏡所說的那種東西已完成了積累,就要顯示出它的力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