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嗎?”沃恩問。
戴維點點頭,愛不釋手地撫摸著那冰冷光滑的槍身。
“那就留著做個紀念吧,算我送給你的。”說完,沃恩徑直向大廳門口走去。
“謝謝,這是我得到的所有禮物中最讓我高興的一件。”戴維說著,抱著那挺輕機槍跟著沃恩走出了大廳。
“總統先生,如果你能從中得出應得的啟示,我也很高興。”沃恩淡淡地說。正在后面撫弄機槍的戴維聽到這話后抬頭看著他的背影,他走路時沒有一點兒聲響,在昏暗的紀念堂中,猶如一個飄行的幽靈。
“你是說……在那堆積如山的玩具中,我首先注意到了它?”
沃恩點點頭。
這時,他們已經走到了紀念堂外面的臺階頂端。清涼的夜風使戴維的頭腦一下清醒了,他驀地悟出沃恩話中的深意,不由打了個寒戰。沃恩伸手從他手里拿過了機槍,戴維驚奇地發現,在沃恩那兩只看似枯枝般纖弱的手臂之中,沉重的機槍倒如一根輕飄飄的樹枝。沃恩把槍舉在眼前,在星光中打量著它。
“它們是人類創造出的最卓越的藝術品,凝聚了人類這種動物最原始的欲望和本能,它們的美是無可替代的——這冰冷的美、鋒利的美,能攫住每一個男人的心靈,它們是人類永恒的玩具。”
沃恩熟練地拉開槍栓,毫不猶豫地向夜空中打了三個六發連射,槍聲劃破夜的寂靜,在戴維聽來就像一串尖利的爆炸,讓他頭皮發緊;槍口冒出三株對稱的小火苗,使周圍黑暗中的建筑顫抖著凸現出來。子彈在夜空中尖嘯,像掠過城市上空的狂風,十八粒彈殼掉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悅耳的聲響,仿佛是這首勁樂結束時的琴聲。
“聽,總統先生,人類的靈魂在歌唱。”沃恩陶醉地半閉著雙眼說。
“哇——”戴維興奮地叫出聲來,從沃恩手中一把奪過機槍,驚喜地撫摸著它那溫熱的槍管。
一輛警車從紀念堂背面急沖過來,在臺階前尖叫著剎住,車上下來三名小警察,打著手電向上照,看到開槍的是總統和國務卿后,他們咕噥了幾句,鉆進車里走了。
戴維這時想起了沃恩剛才的話,“但你說的啟示……也太可怕了。”
沃恩說:“歷史無所謂可怕與不可怕,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歷史對于政治家,就像油彩對于畫家,無所謂好壞,關鍵看你如何駕馭它。沒有糟糕的歷史,只有糟糕的政治家。說到這里,總統先生,你明白自己的目標嗎?”
“沃恩先生,我不習慣你這種老師對學生的口氣,但很欣賞你講出的道理。說到目標,難道與大人們的目標有什么不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