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手雷!”團長大喊一聲,我們沒有絲毫耽擱,都掏出手雷拔下保險銷扔向那一堆堆人和狗,在密集的爆炸聲中,四處血肉橫飛。
我們剩下的人沖過手雷的爆炸區,踏著戰友、敵人和軍犬的尸體沖向后面的日軍,把自己變成了一架架搏殺機器,用刺刀、槍托和牙齒與敵人戰斗。我首先跟一個日軍少尉對刺,他大喝一聲把刺刀向我的心臟捅來,我揮槍一攔,刺刀扎進了我的左肩,劇痛使我渾身一抖,手中的步槍掉在了地上,我本能地立即用雙手死死抓住對方的槍管和刺刀的連接處,那一刻,我能感覺到自己溫熱的血正順著槍管汩汩流下。與他來回推搡幾下后,不知怎的,我竟然把他槍管上的刺刀拔了下來!我用還能動的右手從左肩上拔出帶血的刺刀,握著它搖搖晃晃地向對手逼去,那小子呆呆地瞪著我,拎著丟了刺刀的步槍一轉身,跑了。我沒有力氣去追他,于是就向周圍看了看,正好看見我右邊有個日本孩子把我的一個戰友壓在地上,雙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我就兩步走過去,把刺刀猛地捅進那家伙的后背,之后,我連把刀拔出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覺得眼前一黑,地面迎面撲來,那是褐色的泥濘地面,我的臉啪的一下貼在泥中,那泥是用我們和敵人的鮮血與南極的雪和泥土和成的。
三天后,我在戰地救護所醒來了,急忙一打聽,那場比賽我們竟然被判輸了。裁判委員會的解釋是:雖然雙方都犯規了,但我們的情節更嚴重一些,因為我們使用的手雷絕對是熱兵器;而日本孩子使用的軍犬,只能算是溫兵器。
(選自《血泥——超新星戰爭中的中國陸軍》,鄭堅冰著,新世界出版社,超新星紀元8年版)
隨著戰爭奧運會的進程,戰爭的結局漸漸明朗,而這種結局完全出乎這種戰爭形式倡導者的預料。
從純軍事角度看,游戲戰爭完全不同于傳統戰爭。由于戰場是雙方預先約定和位置相對固定的,雙方力量在地理上的態勢第一次顯得不太重要,戰役的目的不再是占據戰略要地和城市,而純粹是在戰場上消耗對方。游戲戰爭開始以來,孩子們的注意力便都集中在一點上,這時,從雙方的最高統帥部到最前沿的戰壕,每個人想得最多和說得最多的都是一個詞:對毀率。
在大人時代,敵我雙方某種武器的對毀率在戰爭決策中也是一個受到關注的因素,但很少成為主要因素,為了達到某個戰略或戰術目標,統帥部可以不惜代價。但在孩子戰爭中,對毀率卻具有完全不同的意義。這主要因為重武器在孩子世界是不可再生資源,他們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生產出這些復雜的戰爭機器。坦克擊毀一輛就少一輛,飛機擊落一架就少一架,甚至連火炮這樣相對簡單的重武器,都難以從后方得到補充。因此,雙方武器的對毀率幾乎成為決定戰爭勝負的唯一因素。
在超新星戰爭中,由于孩子們難以掌握復雜的操作技術,攻方聯盟高技術武器并沒有起到很大的作用。比如,在公元世紀現代戰爭中起決定性作用的空中力量,在超新星戰爭中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配角。由于對戰場目標的偵察和定位涉及多學科的復雜技術,大部分作戰飛機在出擊后根本找不到要攻擊的地面目標,就算能完成目標定位,孩子們也很難在空中精確地擊中目標,只能進行天女散花似的大面積轟炸。再比如巡航導彈,作為美國在公元世紀末幾次局部戰爭中威力無比的利劍,巡航導彈在超新星戰爭中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因為在孩子世界,gps全球衛星定位系統因運行不善已經接近于癱瘓,這使得巡航導彈失去了一個重要的制導手段。至于巡航導彈的另一個制導方式:地形匹配制導,由于它所涉及的技術更加復雜,要向導彈中輸入飛向目標途中的地形雷達資料,目前這些資料的南極部分在大人們留下來的浩如煙海的數據庫中難以檢索到,也可能根本就不存在,自己探測生成更是不可能,所以也是一紙空文。
超新星戰爭是一場在技術水平上類似于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戰爭,在這樣的戰爭中,陸軍的常規力量起著決定性的作用;而在游戲戰爭中,雙方常規武器的對毀率并沒有高技術武器那么懸殊。
坦克是這場戰爭中最重要的武器。在北約的陸戰理論中,地面裝甲力量與直升機構成的低空攻擊力量是密不可分的,離開了武裝直升機的火力掩護和空中偵察,坦克集群在戰場上是很難生存的。正如公元世紀美軍一位裝甲指揮官所說:“離開了阿帕奇,艾布拉姆斯就像沒穿褲子。”在超新星戰爭中,由于孩子們受訓的時間太短,同由殲擊機和轟炸機構成的中高空力量一樣,直升機的低空攻擊力量也難以發揮作用,且失事率和被擊落的數量比殲擊機更高。當一架阿帕奇由兩個技術生疏、顧此失彼的孩子駕駛著徘徊于戰場上空時,便成了地面肩射導彈絕好的靶子。所以在南極戰場上,陸軍航空兵駕駛員們最羨慕的攻擊直升機,不是美國的阿帕奇,而是俄羅斯的共軸式雙旋翼攻擊直升機卡50。卡50的與眾不同之處是配有類似于殲擊機上的彈射座椅,這在直升機上是首創,因為直升機上方的旋翼使彈射逃生十分困難,卡50采取的方法是在啟動彈射座椅前首先炸掉旋翼,這使它被擊中時駕駛員的生還率大大提高。而對于阿帕奇,小駕駛員們在自己的直升機被擊中后就只能等死了。在坦克游戲中,由于沒有低空力量的配合和掩護,各國坦克的對毀率相差并不懸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