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徹目光微動:“湟中義從?”
湟中義從,是涼州精銳,主要由西涼一帶的羌族和其他各族勇士組成。
他們聽命于大夏,隨軍征討。
“應該叫他們為斗安義從。”皇甫韻道:“湟中義從中,會擇選勇士,力冠百人者,授斗安義從。”
周徹沒有跟她客氣,連帶著十名斗安義從在內,共領百騎。
這百騎之中,除蓋越、許破奴外,還有馬修、葉鎮山這樣的老五送到河東的武人。
周徹擇其中精銳可用者,得強悍武夫二十余人。
河東百萬眾中,力撼一方的勇士四十余人。
其余的,則是最開始追隨周徹的甲士中,挑出了最善戰的二十幾人。
他在里面披上鐵煉衣那件堅不可催的細甲,外面又裹上一層鎧。
將九歌掛好,提起一口大槊,翻身上了一匹皇甫家從西涼送來的寶馬。
引眾百人,入埋羊澗,向北直行!
——張梓城
紫鎮東斬劉梁后,硬是用疑兵之計演了韓雄一個晚上。
直到天快亮時,韓雄等人才察覺到不對。
“恐劉梁失手。”
就連對張梓城內了如指掌的張英都這般說:“張梓離太原頗有距離,卷入并州大案的人不多,有相當一部分人未必愿意造反。”
“如果秦升尚有余力,陸軒團結城內之人,或已將劉梁鎮壓。”
韓雄臉沉了下去:“極有可能!”
他安排人小心靠近城墻,打算先通一頓話。
“放!”
誰知,紫鎮東早已候著,見人過來,立即下令。
軍士起身,箭矢懟著臉射下來,將一片叛軍摜倒。
韓雄大怒,下令攻城。
他將進攻部隊三分,分別由呂輕山、薛定和張英率領。
每人負責四個時辰,十二個時辰輪番攻擊,不給城中片刻喘息之機。
“一日之內,必破此城!”
從臘月二十六卯時初,到臘月二十七丑時,張梓城已接受十個小時的強攻。
知道城中剛剛經歷了一場沖突,也知道城中早已糧盡的叛軍,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激烈進攻。
等到換班張英上時,韓雄征調所有可用兵力,用來破城。
最后四個時辰,他一定要踩碎這座城!
呂輕山年紀較大,終是穩妥人,道:“公子,天井關有大軍在,是否要提防?”
“呂公勿慮!”韓雄成竹在胸:“天井關將騎兵壓在關后,朱龍沒有要奔馳來援的意思,現在正是集中力量破城的好時候!”
張梓城上,血氣如煙,糜肉墻石。
紫鎮東倒退了兩步,碰的一聲倚在墻垛上,緩緩坐了下去。
他身邊的青年笑了一聲,將水囊遞了過來:“鎮東,喝口水。”
“謝謝。”紫鎮東接過,往嘴里一倒之后,卻愣住了:“米湯?”
“放心,那種不要臉的事我可不會做。”青年呲牙笑了笑:“我進食的時候,留下了一半,混在水里,餓的實在頂不住就灌一口……”
說著,他伸手揉了揉肚子,掀起外甲,將那根袋子系得更緊了一些。
“叛軍一直來襲,能上場的弟兄又不多了,就吃這么點東西,確實頂不住啊。”
他嘆仰面看著天空,想要抬手,但為了節省力氣,又垂下了:“鎮東,可真有你的,竟然能一刀宰了劉梁,穩住城中大局。”
“可是……不是哥說話不吉利,我們怕是支撐不到天亮了。”
陣亡者、傷員、叛逃者、畏懼藏匿者、因饑餓失去戰斗力者……張梓城樓上,能防守的軍士,已不足兩千人。
而且多數饑餓、疲乏、傷勢交加。
這就是戰爭的殘酷。
一萬人丟在場上,不是說打到一萬人悉沒才算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