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李南方,岳梓童不可能哭的這樣傷心,淚水中更不會閃現著絕望。
她猛地用力,抓住了岳梓童的手,嘎聲問道:“岳總,李南方,李南方是不是出事了?”
她不說還好。
一說,岳梓童總算找到能抱頭痛哭一場的親密伙伴了。
在得知李南方掛了的消息,到看到他好像蒸乳豬般的遺體,岳梓童為他哭過不止是一次了。
但都是無聲的哭泣,任由淚水肆意橫淌。
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能夠抱住一個人,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
邊哭,還邊罵娘,罵老天爺,罵這該死的世道!
她說,她就不明白了。
她小時候喪父,備受岳家人欺凌也就罷了。
怎么好不容易找了個中意的男人,準備做個快樂的賢妻良母時,老天爺卻手指頭一勾,直接把他給帶走了呢?
這踏馬的什么老天爺?
又尼瑪的是什么世道!
哭。
必須哭。
不嚎啕痛苦,不足以釋放這些天來,她所承受的各種強壓。
如果只是死了老公,還好些——咳,可為什么,老天爺又帶走爺爺了呢?
老爺子在臨終前,還不忘坑她一把,把她推上了岳家家主的寶座。
什么狗屁的寶座啊?
真以為岳阿姨是那種胸大無腦的女人呢?
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的聲音,不時提醒著岳梓童,她就是老岳為穩固岳家在華夏版圖上的地位,推出來的一個大傀儡。
還是很有價值的那一種,背后站了老多狠辣的實權派。
只要她能有這些人協助,已經去給老天爺端尿壺的老岳敢肯定,至少在兩年內,岳家是不會敗落,還有可能會穩步向前發展的。
兩年的時間,足夠岳家其他人成長起來。
也能在這段時間內,把岳梓童所有的價值,榨干。
等她價值被榨干時,就是她的死期。
到時候,她就可以在如釋重負般閉上眼時,罵一聲這狗日的人生了。
從老岳手中接過印記的第二天,岳梓童就想通了這些。
她可以拒絕。
畢竟沒誰喜歡被人當榨干后,再當垃圾扔掉的,尤其她本來的小生活,就過的很滋潤。
卻又不能拒絕。
她是岳家的嫡系子孫,身上流淌著岳家先祖那高貴的血統。
她有責任,更有義務,在岳家迫切需要她時,挺身而出,大喊一聲這狗日的人生。
心愛的男人成了蒸乳豬,最多兩年后,她也要被貪婪的岳家其他人,壓榨成干再扔掉的命運,放在誰身上,誰不會痛罵這狗日的人生?
又有誰,不會終于找到可以抱頭痛哭的好姐妹后,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剛開始是閔柔哭,岳梓童安慰她。
現在是她嚎啕大哭,閔柔唯有在陪著她哭了足足三分鐘,看她淚水還噴泉那樣的旺盛,擔心她會因此哭壞了身子,唯有強忍著心愛男人掛掉的劇痛,反過來安慰她了。
她們倆人邊哭,邊罵這苦逼人生時,外面客房沙發上的齊月,當然能聽得到。
不過,她不但沒有過來勸說下,就連雜志翻頁的速度,也始終像此前那樣。
這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啊。
就是雜志上那幾近全果的長腿妹子,與“圣賢書”不怎么搭調。
一個頂級保鏢,要做到被雇主視為空氣。
哭聲,終于停止時,齊月卻輕輕松了口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