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了琴嬤嬤記錄的賬冊,一行行絹秀的字跡映入眼簾。
上面記錄著每一個來做客的村民的名字,送了些什么,甚至連一家來了幾口人都清楚詳細的注明了。
當翻看到錢紅秀時,她注意到琴嬤嬤在送禮名錄那一欄上,標注顯示著空白。
“琴嬤嬤,這錢紅秀過來吃席,沒送點什么嗎?還是記漏了?”顧千蘭指著記錄上的空白處問道。
“回大小姐,這個并不是老奴記漏了,而是那錢紅秀過來,確實是空手而來,什么也沒送。”
“我原想著她是不是忘了,或是看那時候人多不好過來。”
“可一直等到散了席,便見她包了兩個菜,風一般的跟著大家伙兒跑了。”
琴嬤嬤也知道這年月,大家的日子怕是都不好過。
可再如何,只要是來吃席的人家,都不可能空著手。
或多或少還是帶了些東西的,哪怕是半個南瓜也算是個禮了。
可錢紅秀倒是臉大,當真是空著手過來的不提,走的時候還裝了兩盤沒吃完的菜。
連她那個好閨蜜王桂香都送來了八個雞蛋呢。
“罷了!這事兒我知道了,只是好奇隨口問問。”
“村子里還有誰跟她一樣,是空著手來吃過席就走的?”顧千蘭隨意的問道,手上的動作也并沒有停下,慢慢的往后翻看著。
“大小姐英明!還真有一個……”
“是……老余家的那個最小的閨女,叫余冬玉的。”琴嬤嬤一臉不悅的說道。
提起那個小丫頭,她便又想起了錢家老婆子說她的那些刺耳難聽的話,一時間心情瞬間急轉直下。
“她?她不是跟她娘一起離開了嗎?后來又自己回來了?”顧千蘭驚訝的問道。
這是看她家的席面太好,不想錯過然后又偷著跑回來吃一頓再走?
倒不是她舍不得讓這兩人白吃酒席,他們要真是困難到掀不開鍋了,來湊個熱鬧吃一頓倒也無所謂。
關鍵是這兩家可都是跟她不太對付的人家,這種時候跑來白吃她的,怎么好意思呢?
真虧他們做得出來啊!
“誰知道呢?那小姑娘來了之后,坐在最靠外的一桌,吃相也不難看,就是老往著大小姐坐的主桌那邊瞟。”
“我見她一個人,又是個未出嫁的小姑娘,便沒有說什么。只在最后那頁,記上了一筆。”琴嬤嬤解釋道。
顧千蘭此時已經差不多翻看完,正好翻到了最后一頁的最后一行上,記錄著余冬玉的名字。
“行,我知道了。琴嬤嬤做事我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呢?”顧千蘭合上了手中的記錄冊子,交還給了琴嬤嬤。
“嬤嬤把這個冊子放好吧,以后村子里誰家有什么事情,還得照著這個回禮呢。”
琴嬤嬤低垂下頭接過了冊子,轉頭向著庫房走去。
大小姐這次宴客,她粗略估算了一下,不算那些大莊和二莊上山打回的獵物,僅是庫房里消耗掉的糧食,就約莫有將近三百斤。
再加上汪掌柜送過來的那兩壇子酒,別人不清楚價錢,她卻是知道一些的。
那樣的酒一壇子怕是就要二十兩銀子,兩壇子酒并那些糕點和茶葉,怕是花了四十多兩。
這樣一份大禮,大小姐將來還起人情來,可是不輕松啊。
顧千蘭本不在意在村子里辦宴席能否回本,對她來說這事也就圖個熱鬧,順便也跟村子里的人熟悉熟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