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嫂嫂你可得幫幫我!”
“我的差事,都是大哥給我弄砸的,要不是他異想天開提出放歸良籍,我現在已經好好的回去當差了。”
二貴黑沉著臉,一肚子的委屈無處宣泄。
從知道丟了差事的那一刻起,他就有種天都快要塌下來的感覺。
讓他再去鎮子上當零工,受盡掌柜的白眼,一個月拿那可憐的幾百文錢,他才不干呢!
“你這是在怪我啰?我在大小姐面前求的恩典,說到底是為的誰?”
“難道只是為了我自己嗎?”
大貴一臉痛心疾首地看向弟弟,不敢置信地一手捂著胸口,一時間心痛難當。
“更何況,大小姐當時問過你,是否也有意脫了奴籍,你可是點過頭的。”
想到弟弟的責怪,大貴只覺得心痛難當,心底升起一抹深深的無力感。
他們兄弟自從入了奴籍到顧家當差,這還是頭一次鬧這么大的矛盾。
“我!”
二貴一時語塞。
“我當時哪里想得到那么多!只以為大小姐就是問問。”
他癟了癟嘴,這才繼續道。
“我想著......大小姐總要開口提一提贖身銀子的事。”
“哪里知道,她連一兩銀子都沒問我們要,直接就把賣身契扔下了。”
大貴無力的垂下拿著包袱的手,他之前又何嘗不是這么想的呢?
“事已至此,我們說再多、再如何的后悔,也是無用了。”
“不如就聽你嫂嫂的話,先回舊宅子去收拾收拾屋子,再做打算。”
二貴的東西還沒有收拾出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兄弟倆又一臉郁悶地站在大門口等了半晌,才終于依依不舍地一人拎著一只大包袱,一步三回頭的朝著村東頭的舊宅走去。
直到快走到自家門口的時候,二貴才突然想起來,此刻家里只怕還住著他的巧兒。
“大哥!壞了!”
“如今巧兒還住在咱們家里,現在我已經恢復了良籍,可她的賣身契還是賤籍,更在大小姐的手上呢!”
二貴只覺得自己的眼前一陣陣天旋地轉,兩眼不由得發黑,險些站立不穩。
完了!一切都完了!
之前大小姐問他的時候,他完全沒有想到家里還有巧兒,還有他跟巧兒的那檔子事兒。
現在......他那位已經到手的準媳婦,怕是要像煮熟的鴨子——飛了,跟他再無關系。
表面上看起來,他跟大哥拿回自己的賣身契是件大好事。
他們兄弟倆也確實高興了一會兒,沉浸在重獲自由的喜悅里,可眼下卻怎么也笑不出來。
“你!”
“大小姐在娘的墳前問你的時候,你怎么不順便提起巧兒的事?”
大貴恨得直咬牙,這下子好了,弟弟不會把沒了媳婦的事情,也怪到他的頭上來吧。
若是這樣的話,他可不干!
“現在到了家門口,你才想起巧兒的存在,想起你們還沒辦喜事,有什么用?!”
他氣得一巴掌拍到弟弟的后背上,只恨不得把這個二愣子打醒。
“我!我這不是......一時沒能想起來嗎!”
二貴的心里一陣陣直發苦,到手的媳婦啊!
就這么沒了,難道他的心里能好受嗎?
“這件事情,你可不能賴到我頭上來。”
“待會兒進了屋,你自己跟巧兒姑娘解釋去。”
大貴深吸了一口氣,將手里的包袱往肩上一扛,大踏步地率先進了屋。
二貴看著大哥的背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低垂著頭,頗有些生無可戀地跟在后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