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臟就不能吃了?大丫姐這是從哪里學回來的臭毛病?”
“我們之前在家里,不都是這么吃的嗎?”
四寶不樂意地收回手,看向自己的一雙小爪子。
黑乎乎沒有幾兩肉的小手,指甲縫里清晰可見的黑色泥垢,看得他臉上不禁浮現起一抹尷尬。
他又看向大丫姐的雙手,雖說還是粗糙的,雙手看上去卻十分干凈,不見半點黑灰。
小家伙不由得把兩手放到桌子底下,不好意思再拿出來丟人現眼。
“這哪里是什么臭毛病?”
“顧家的小少爺和小小姐,吃飯前都是要洗干凈手的,而且比咱們講究多了。”
靈秀說著下意識地揚起頭,不自覺地挺直腰桿子。
現在的她再不是從前那個任人欺凌的大丫了,她如今走出去,也是顧家的小丫鬟。
“爹娘還沒有過來,你一個小輩哪能先上桌吃?”
“還不趕緊把爹娘都請出來吃飯。”
見這些為數不多的吃食,已經被四叔一家惦記上,靈秀索性大方一回,沖著四寶說道。
“正好四叔也過來了,我這趟回來,是受了小姑姑之托,求你們幫忙的。”
靈秀的眼珠子一轉,隨即小嘴便吧吧地將小姑姑的遭遇,還有最新的訴求說了一遍。
雖說她爹一口回絕了,不打算拿銀子出來幫小姑姑一把。
可萬一......四叔一家要是樂意幫忙呢?
陳安安看著大丫的小嘴一開一合,說出來的話,卻絲毫也不討人喜歡。
她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帶了些為數不多的吃食倒還罷了。
怎么說出來的話,偏偏這么不討人喜歡呢?
讓他們家拿出五兩銀子來,把余冬玉給贖回來?!
她怕不是在想屁吃吧!
他們家手頭上,現如今可拿不出五兩銀子。
“大丫回來一趟不容易,快別扯著你四叔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
“大家伙都餓壞了,不如先吃飯吧!”
她的聲音還有些虛弱,有氣無力地坐到桌邊,趁著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輕輕地掀開粗布巾,朝著里面看去。
兩只半大的陶碗里,堆著高高的幾道菜,只是一眼,就讓她愣在當場。
靠她最近的碗里,放著一道香煎魚,魚身被煎得金黃,透著誘人的色澤。
魚皮微焦,粗布掀開的那一瞬間,魚肉的鮮香混合著蔥香味撲面而來。
她隱約記得,三嫂曾經送來過一碗魚湯,當時幾乎鮮掉了眾人的舌頭。
二嫂更是恨不得把那只碗都給舔個干凈,在爹娘面前,很是鬧了個沒臉。
相比之下,另一只碗里的炒白菜,就顯得沒那么有吸引力了。
倒是碗的最上面,放著幾個四四方方的嫩白小塊,看上去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讓人很是好奇。
“四嬸怎么就把菜掀開了呀!”
“待會該吹涼了!”
靈秀皺起眉頭,不悅地用粗布將菜碗蓋好。
“好大丫,你帶回來的菜看起來就挺好吃的,嬸子這會兒肚子實在有些餓。”
“你能跟我說說,那個白色的四方塊是什么吃食嗎?”
陳安安恨不得拿手去戳一戳,看看那個小小的四方塊,是個什么玩意兒?
“四嬸是說那道紅燒豆腐?”
“那個可是我們家大小姐的獨門配方做出來的,只有顧家才能吃得到。”
靈秀得意地抬著下巴,就差把趾高氣昂幾個字,寫在臉上。
陳安安也不生氣,只要不讓他們家拿銀子出來救小姑子,再讓他們一起吃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