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張老臉都快丟光了。
她現在好歹也是個管事嬤嬤,雖說在前院老爺那邊當差。
可誰見了她,不尊敬地喊一聲“蘇管事”?
眼下被一個年輕的姑娘訓斥,她的一張老臉,恨不得快要沉下來。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勉強緩過來。
“月禾姐姐教訓得是。”
“我這不是拿不定主意,拉你過來商量商量嗎?”
她的臉上帶著幾分討好的笑,從荷包里摸出一塊小小的碎銀子,悄悄塞進月禾的手中。
“姑娘快別生我的氣了,我給你賠不是還不行嗎?”
她一臉肉疼的拉住月禾的手,“我要真是個笨的,剛剛在議事廳的時候,就把那個泥腿子的事說了。”
“又哪里會等到現在,把姑娘拉到一邊來商量?”
“你說是這個理不?”
也許是那一丟碎銀角子起了作用,又或許是蘇嬤嬤說得確實有理。
月禾的臉色漸緩,朝夫人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才小心的將銀角子,塞進自己的荷包里。
蘇嬤嬤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跟在汪夫人的車隊里面,浩浩蕩蕩的再次出發了。
想著那個還像是二愣子一樣,等在城西云來客棧里的余村長,她的心里竟莫名的生出一抹竊喜。
就好像是成功捉弄了人之后,等著看后續的惡搞心情。
那個泥腿子住在客棧里,一個晚上只用花三十文。
即便算上伙食這些雜七雜八的費用,想來一天頂多就花個五十文。
她想到來的路上,那個村長摳摳嗖嗖的樣子,只覺得讓他在府城多住些時,就無比的解氣。
這邊汪府的夫人,帶著一行丫鬟婆子,還有家丁和護衛們,毫不猶豫地往余家村開拔。
只為了能把她可憐的孩兒找回來,哪怕只是尋回他的尸骨,她的心里也能多少有些安慰。
另一邊的汪承運,可算是受了大罪啦!
他只覺得這一趟余家村之行,幾乎快要弄丟他半條命。
此時,他正認命地背著個大竹筐,艱難地走在山道上。
猛然“嗖”的一記鞭響,他只感到腿上火辣辣的疼痛,褲腿更是被抽破了一塊。
“還在那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天黑之前,這些石頭全都要裝上馬車!”
一道嚴厲地聲音傳來,汪承運只想奪過鞭子,跟對方大干一場。
“像你這么一步三回頭地干活,一天下來才裝了幾筐子?”
“再這么磨洋工,今天晚上的飯別吃了!”
穿著衙差制服的男人見背竹筐的男子,惡狠狠地瞪過來。
頓時怒火中燒,手里的鞭子高高地舉起,又是一下子用力地朝汪承運身上抽去。
他可不管這個老小子過去是做什么的,又有什么背景。
進了他們這個地界,是龍也得給他盤著,是虎也要給他臥著。
想在他的面前充老大,做他的大頭夢去吧!
“差爺!這位差爺消消氣。”
汪武急忙沖上前,攔在差爺的跟前,笑得一臉討好。
“我家老爺年紀大了,身體不大好,又從來沒有干過這種粗活。”
“您老有什么要求,只管跟我提就是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汪老爺的竹筐子里撿出幾塊大石塊,放進自己背上的筐子里。
被攔住的衙差頓時越發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一鞭子抽在汪武的手上。
“你這是做什么?當老子眼瞎嗎?”
“到了這個地方,哪里還有什么老爺?”
“你們幾個,全都給我搬石頭!一個也別想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