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萱覺得自己很倒霉。
這幾日吃的苦,是她這一生的總和。
先是因為林沫被打了一頓,然后又被一個太監下令打了一頓。
舊傷加新傷,打得她直接倒地不起。
而且還直接見了血。
雖然昨日在風雨亭,娘家人給她上了藥,包扎了下。
但因為趕路,傷口又裂開了,疼得她頭發暈。
好不容易休息,卻沒占到地方,只能在院子外烤著火堆將就。
原本以為這夠慘的了,哪想到半夜竟下起了大雨。
自己男人和孩子全跑了,沒一人記得她。
導致她在雨中淋了許久的雨。
天沒亮,她就發起了熱。
吃了藥,在馬車上休息了一天,到晚上扎營時,終于有些精神,但只能趴著。
卻沒想到在吃了東西后,她臀部的傷口卻莫名癢了起來。
而且是越來越癢,是癢入骨髓的那種。
她控制不住,伸手去抓,那股癢意才壓下去。
但一不抓,癢意就往身上鉆。
不知不覺她把她身上的傷口給抓得血肉模糊。
癢意跟疼痛雙重交加,讓她忍不住哀嚎起來。
“啊啊啊……疼疼疼!”
“癢,好癢,要癢死我了。”
……
周雨萱的痛苦哀嚎聲,一聲比醫生高亢。
沈青云見情況不對,看到她臀部已被鮮血浸透,她還要去抓,連忙喊來兩個兒子一起按住她的手腳。
“忍著,別抓了,再抓你會死的。”沈青云臉扭曲可怕。
“老爺,我好—癢,而且還好疼。”周雨萱因為哀嚎,聲音早已沙啞:
“放開我,你放開我,我要抓癢!”
“啊啊啊!”
“救命啊!”
……
沈青云臉色很難看,他不明白他夫人怎么會忽然變成這個樣子。
就在此時!
啪!
老魏出來了,一鞭子打在地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老魏一臉怒意的瞪著沈家一家子:
“嚎什么嚎?
把她嘴巴給堵上,再吵老子睡覺,老子一鞭子抽死他。”
沈家人一慌,連忙找了塊破布塞入周雨萱的嘴里。
沒了刺耳難聽的聲音,老魏神情緩和了一些,但依然眼神中透露著一股鄙視與嘲諷:
“又疼又癢是吧,這種情況老子見多了,直接一桶冰水潑去,什么感覺都沒有。若撐不住,往山坳里一抬一扔,完事。什么玩意,都被流放了,還矯情什么!”
老魏罵罵咧咧的走回了他們解差的房間。
而他的這些話,剛好被走進來的林沫聽了個正著。
夠狠!
林沫咧嘴。
果然,能做解差的人,都是狠人。
她同情的朝周雨萱看去,看著真慘,林沫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幸災樂禍。
剛才老魏罵的話雖難聽,但他說對了一件事。
用冰水沖洗,的確是個好辦法。
癢癢粉沖洗掉之后,自然不會再癢。
而傷口,冰水可以暫時緩解下疼痛,但過后……
林沫嘴角輕勾,傷口發炎,導致發熱不退。
她很好奇,到這一步時,涼薄的沈家人會不會扔掉她不管?
不過,她現在更好奇的是,沈青云會不會用老魏這建議。
林沫一臉愉悅。
抬頭,看到徐無晏正打量著自己,挑眉:
“怎么,不能看戲?”
“能。”徐無晏挪開眼,看來她是很厭惡沈家人:
“晚飯做好了,就等你開吃了。”
“嗯。”林沫點頭,走了進去。
坐下才發現,一個缺了半個口的瓦鍋里裝滿了一鍋熱氣騰騰的紅薯湯,旁邊放著一疊用木頭削成的碗,熱好的包子,也放在一旁。
這吃食雖簡單,但在這流放的路上,卻格外豐盛。
而最讓林沫感動的是,自己沒回來,他們誰都沒先吃,再等自己。
這若是換了沈家人,渣都不剩一口。
上輩子就這樣,自己辛辛苦苦做好的菜湯,自己只是出去搬點柴火回來燒,再回來,啥也沒有了。
徐家,跟別家果然不一樣。
收起所有的思緒,林沫拿了一個包子,剩下的讓他們分了吃,她吃一個包子就行了。
若不是不想引起他們的懷疑,她包子都不想吃。
別看這里這么多東西,但一分,每個人都沒多少,能填飽肚子就不錯。
“你吃這么少?”徐無晏皺眉。
“嗯,傷口疼,沒什么胃口。”林沫撒了個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