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事,王老哥,野豬坪這一帶地還不少啊。”李思文瞧著山坳那邊,地勢略有起伏,但沿著山村公路過去,有不少好地,只是近年來種地的少了,荒了很多。
說起荒地,王書奎頓時皺起了眉頭,“可不是嗎,種地收入少,后生娃兒沒幾個愿做,一年到頭種地掙的錢不如他們在外頭打工一個月掙的多,我家兩個兒子也一樣,寧愿在外頭打工也不種地。”
李思文嘆了一聲,搖搖頭,謝過王書奎,沿著菜地邊的小路走過去,把臉上的“妝”和貼的胡須扯了,貼著實在難受。
徐建國要考察最窮困的農村地區,毫無疑問,野豬坪就是他的第一站。一來,野豬坪位置比較偏僻,認識徐書記的人幾乎沒有,便于他在考察過程中不受打擾;二來,野豬坪的狀況能真實地反映出獅子縣最底層人民的生活經濟狀況,管中窺豹,也為徐建國日后制定出臺扶貧政策,提供了最翔實、最有針對性的依據。
思路捋順了,那么徐建國必然會在野豬坪一帶停留。這是他的機會。
當然這也可能是賭,這只是李思文根據徐建國的性格和行事風格推測的。
眼看就要見到徐建國了,李思文又開始糾結,一會兒是先舉報鷹嘴鎮一干人,為自己洗清冤屈呢,還是先說獅子縣的發展大計,把徐書記視察這事先應付過去?
最后,李思文決定隨機應變,他一路走過去,發現山邊不少莊稼地里長滿了草,荒蕪了,只有平坦的地塊兒鋤得很細。
又走了一段,聽到“嘩嘩”的水響,抬眼望去,只見一條山溪繞山蜿蜒流下來,李思文抹了抹汗,覺得渴,趕緊往山溪那邊走去。
其實到王書奎家時他就已經很渴了,但他不想耽擱時間。
山溪寬不足一丈,深只有尺許,清澈見底,這是沒受過任何污染的原生態水源。
李思文在河邊摘了一片野地瓜葉子,圈起來當勺,蹲在溪邊裝水,一連喝了好幾口。
水清涼沒有怪味,喝城里的自來水就算是燒滾后,李思文都覺得有股子怪味,不喜歡喝,這天然的山溪水比商場里賣的品牌礦泉水還好喝。
“好水,年輕人,村里的后生都到外頭打工了,你怎么留下來了?”
李思文一怔,循著聲音抬頭看過去,只見山溪邊一顆臉盆粗的樹下坐著兩個男子,跟他說話的人有四十七八的樣子,另一個只有二十五六歲,穿著很普通,但絕對不是野豬坪這邊的鄉村人。
說話的人很和氣,但臉上卻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李思文心頭一震:這人難道就是徐建國書記?
有了想法,李思文說話就更謹慎了,沉吟了一下,他決定暫時不提自己被誣陷抓捕的事,他回答道:“我不是野豬坪村人,我是縣政府的辦事員李思文,您是……”
“呃……”那人眼神一凝,盯著李思文,目光有些嚴肅,好一陣子才說道,“你是縣政府的?那你來這邊有什么事?”
李思文輕咳了一下,理順了思路后,說:“我來野豬坪主要是考察一下野豬坪村王少君的洋姜種植計劃,于書記特別交代過,要盡量解決他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