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訓我嗎,那我就拿于書記來壓你,朱少軍想在眾人面前挑戰一下李思文的權威,他雖然是下屬,但也不是任人捏的泥人。
李思文沉吟一下,隨即擺手道:“會場安排是要抓緊,但飲水和鮮花我看可以免了,都是縣委的領導,又沒有重要的客人,這些噱頭可以不搞。機關里有飲水機,弄點兒茶葉泡點開水,十幾束鮮花得一千多塊,這些不必要的開支當省則省。”
朱少軍一愣,本想以這件事頂一下李思文,多少扳回點兒臉面,誰想他反倒拿來說事,愣了愣才道:“這……一直是按之前的老規矩辦的,忽然取消……這好嗎?”
“就說是我的意思,有什么問題我承擔!”李思文擺了擺手,意思很明顯,這筆開支必需砍掉。
朱少軍喘了兩口粗氣,臉色漲紅,他感覺到了李思文的強勢,這話從他嘴里說出來了,只怕是不容改變了。
朱少軍一想又覺得是好事,等會兒把會場弄得越簡單越好,領導們不悅的話,正好可以推到李思文頭上,他不是說有什么問題他來承擔嗎,很好,那就給你多弄點兒問題。
朱少軍內心十分不服李思文這毛頭小子,不就是在野豬坪在徐書記面前露了下臉,僥幸撿了個功勞嗎,不然哪有資格排在自己前頭?
李思文隱隱感覺到朱少軍的怨氣,不過他現在沒工夫理會他,他這不是樹立權威,也不是新官上任先燒三把火,更不是針對哪一個人,他是認真地處理問題。縣委辦上上下下已經習慣了這種懶散的作風,既然他來了,這股不良之風就要堅決剎住。
回辦公室時,李思文隱隱聽到曾美麗低聲說:“臭顯擺什么……”
李思文沒理她,曾美麗,二十三歲,剛到機關上班不到一年,看資料上記錄的是自考公務員。他剛剛在大廳“訓”人的時候,注意到曾美麗臉上沒有懼色,甚至一臉不以為然,這個曾美麗定然有些來頭。
李思文情商不高,但捕捉細節是他最擅長的,曾美麗的反應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回辦公室坐著思考了一陣,這縣委辦可比鷹嘴鎮派出所復雜得多。
在派出所,整個派出所被他治理得像一個大家庭,雖然出了鄭長順那檔子事,但實事求是地說,派出所的人際關系并不復雜。
縣委辦不同,連他一共二十一個人,四個科室,四個科室不說各自為政,也不可能融洽得像一家人一樣,他這個副主任不好當。
剛才在大廳,朱少軍跟他說話的時候特意強調“李副主任”,把個“副”字說得很重,自宣布他任縣委辦副主任后,沒有人稱呼他李副主任,都叫他李主任。
朱少軍這么叫,明顯帶有抵觸情緒。想讓所有人都認同自己,顯然不可能,但是同在縣委辦工作,如何求同存異,把工作做好,就是李思文這個主管領導要考慮的問題了。
“篤篤篤……”
李思文正在沉思,門上響起了敲門聲。
“請進!”
“吱”的一聲,門被推開,進來的是袁麗萍。
“李主任,本月的維穩會議就要召開了,謝縣長發過來一份文件,說要我們辦公室這邊特別注意一下石山鎮、鷹嘴鎮的礦務糾紛上訪問題,再就是城南新區邊沿村民違建戶上訪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