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芬笑了,本想再調侃一下丈夫,但見他對自己逆來順受的樣,想想還是在李書記面前淑女一點兒,別搞得像個潑婦似的。
李保玉往李思文坐的地方挪了挪,低聲說:“李書記,我聽一個玩得好的小兄弟說,錢大衛找了人要弄點兒動靜出來給新來的紀委書記瞧瞧,你要留心錢大衛,這小子囂張得很,一肚子壞水!”
李思文心里一動,問道:“你說的錢大衛是錢廠長的什么人?”
“是他兒子。”李保玉哼哼著說,“這小子靠著他老子,在廠里任保衛科副科長,從來都沒正經在廠里上過班,來廠里比他老子的派頭還足,盡干壞事,上一次聽說要派紀檢組到廠里來,他就召集了一幫狐朋狗友鬧事,還打傷了一個縣里的什么干部……”
李思文點頭,李保玉說的那個干部就是他,他們都不知道被打傷的人就是李思文。于書記要放長線釣大魚,所以放了那伙人,這一次錢大衛想故技重施,自己確實要小心防備。
他們現在一方面要放縱錢大衛囂張,這樣他才有可能露出更多馬腳,另一方面還要注意自身安全,別到時候魚沒上鉤,自己反受其害。
李大康一聽說錢大衛,皺著眉頭道:“錢廠長的人品我不想說,但他任人唯親的搞頭我是很不贊成的。錢大衛年紀輕輕卻飛揚跋扈,我就見他好幾次在廠里打人,職工們對他都是敢怒不敢言。”
李保玉把拳頭捏得咯咯響,說:“這小子就是欠揍,欺良霸善的事干得太多了,最近買了輛媽啃爹不啃的車子到處招搖,我還真想晚上去把他那車子用刀劃個十七八道口子。”
李大康一瞪眼,喝道:“你敢,他壞事做盡自然有小李書記去查他治他,家有家規,國有國法,哪里輪到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啊?還有,說話好好說,什么媽啃爹不啃的?”
李保玉一聽他老子發火,馬上就蔫了,嘿嘿笑著說:“爸,我知道,我也就嘴上說一說。那個車子,錢大衛新買的那個車聽說名字叫媽啃,我就是搞不懂洋人取的名字兒,為什么媽能啃爹就不能啃……”
“噗……”李思文實在忍不住一口噴了出來。
李大康也懶得訓斥他了,他的兒子他哪能不知道?
李素芬端著一碟菜出來吩咐李保玉:“保玉,趕緊收拾一下桌子端菜,飯好了,吃飯了。”
一聽說有飯吃,李保玉精神頭一下就來了,跳起來就去收拾桌子。李大康苦笑著搖頭,又吩咐吳秀彩:“秀彩,你去拿杯子,我來取酒。”
看這個架勢,這父子三人是要跟自己大醉一場,李思文心里暗暗搖頭,別的能推,今天這一場醉只怕是推不了啦。
窗外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李素芬放好菜,打開了燈,招呼李思文:“思文,過來這邊吃飯了。”
李思文應了一聲,正要起身,手機響了起來,掏出來看了看,見是謝子立的手機號,當即摁了接聽鍵。
才放到耳邊,謝子立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很急:“李……李書記,不好了,出事了……”
李思文心里咯噔一下,但說出的話卻很冷靜,“子立,你慢慢說,什么事?”
謝子立喘著氣道:“我們查財務室賬目的時候,辦公樓來了一幫人,有幾十個,氣勢洶洶的,把財務室不少賬本搶去燒了。辦公樓大門和外邊廠大門被他們堵得嚴嚴實實,我們根本出不去,袁……麗萍還被他們扔的東西砸傷了頭……”
“啪”的一聲,李思文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把菜碟子都震得跳了一下,菜汁流了一桌子,“子立,你們小心,保護好自身安全,我馬上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