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云笙鬧了這么一出以后嗎,時辰眼瞧著也不早了,裴音便從平笙坊的后門先行離開,小六和綠珠自然也跟著一道走了。
綠珠是想不明白里頭的關竅的,有些疑惑的蹙眉:“這世子瞧著倒是正人君子,怎么也喜歡來這樣的地方呢?”
不光是綠珠想不明白,其實裴音也有些想不明白。
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裴音自認為自己對謝云笙是有幾分了解的,可卻也有些捉摸不透他今日此舉意欲何為。
忠勇侯府的家教算得上嚴苛,向來是禁止子弟出入這些地方的,若是被已故的老侯爺知道,只怕是會氣的從老墳里爬出來打上這個不肖子孫一頓。
送裴音來的馬車還在茶樓外頭等著。
車夫不過是個粗使的下人,自然不會去管自家主子小姐在茶樓里品茶聽書了多久,見到裴音一行人從茶館里出來,便老實的趕了馬車。
臉上的神色不變,裴音由綠珠扶著上了馬車,卻在一瞬間瞧見了一個不該瞧見的人。
綠珠扶著小姐上了馬車以后,便和小六在馬車邊上服侍著,故而沒有看見馬車上坐著的謝云笙,否則只怕會被嚇得當眾叫出聲來。
好在裴音還算是鎮定,否則謝云笙都要上手來捂著她的嘴巴了。
“世子怎會在這人?”
她心中有些猶豫不定,難不成是方才在平笙坊的時候,被謝云笙瞧見了?
不可能,兩個人只是隔著帷帽遠遠看了一眼而已。
可沒想到謝云笙下一句話就讓裴音徹底破了功。
“你去那種地方做什么?”
這話雖然是問她,可語氣聽不到一點兒疑問,反倒是十分的篤定,顯然是認準了裴音就是方才和自己對視的那個人。
裴音不覺得有點好笑,謝云笙憑什么這樣篤定那個人是自己呢?
于是她也不急著反駁,也不惱怒,反倒是笑著說道:“世子這話是什么意思,我不過是來茶館里喝茶聽聽說書罷了,難不成這茶館不讓我這樣的女子進去么?”
有幾個字裴音說的格外的重,謝云笙也明白他的意思,不由的露出三分無奈。
“你何必這樣輕賤自己?”
“這邊是無稽之談了,我何曾輕賤自己?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若不是世子覺得我笨就是低賤的人,又怎么會覺得這樣的實話是輕賤呢?”
裴音的語氣平穩,沒有埋怨的意思,就好像是在平靜的闡述自己的心中所想,可反倒是讓謝云笙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他總覺得裴音還在責怪自己教坊司三年一直未曾幫她的事情。
兩個人自幼相識,即便沒有男女之情,他也愿意去幫裴音。
更何況他對她其實……
“世子殿下,孤男寡女在同一輛馬車里實在是于理不合,還是說世子想同我一道回盛家不成?”
說到這兒,裴音突然想起之前那些人用來謾罵自己的話,不知怎的就脫口而出。
“也好同盛家提一嘴,納了我作為侯府的妾室?”
從前他們二人那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