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蜀繡,也虧得盛家能弄來!
“這衣裙當真是極美的,倒是和盛家姑娘相配。”
皇后說這話的時候,有意將目光落在了裴音的方向。
彼時的裴音還沒有察覺,她盡力低著頭縮減自己的存在,卻還是被皇后叫了名字。
“裴音,如今你雖然是盛家的女兒,可當初也是犯了錯的,若不是盛家憐惜你,你該在那地方呆一輩子。”
皇后的話輕飄飄的,卻好似一把利刃,直接割開了裴音的遮羞布,將她丟在眾人跟前,由著別人嘲笑諷刺。
那視線如同堅韌的絲線,牢牢將她束縛住,喘不過氣來。
饒是做了充足的準備,裴音還是覺得心跳如擂鼓,硬著頭皮起身行禮道:“民女多謝皇后娘娘指教。”
她自稱民女,按道理是沒什么錯處的,可偏偏皇后好似不放過的樣子,又笑著點了一句。
“說起來,當初似乎還沒將這裴姑娘的奴籍給消去……倒是本宮疏忽了。”
奴籍?
裴音有些愣住了,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盛夫人。
這件事情,她完全不知情。
當初盛夫人慌亂之下將裴音拖出去頂罪,說的是進了教坊司也只是讓做點兒粗活,等皇后娘娘消氣了,自然會放她出來,也不會和那些教坊司的下人一樣入了奴籍,這輩子抬不起頭。
可如今皇后卻說裴音的奴籍還未消去?
盛夫人騙了她!
裴音險些站不穩身子,只能奮力咬牙,直到咬的嘴里滿是鐵銹的味道,才勉強沒讓自己眼底的水霧落下。
入了奴籍,和沒入奴籍便是兩回事了。
只要有入過奴籍,那便是這輩子都消不掉了,哪怕嫁到邊遠的地方去,官府里頭也是有備案的。
是一輩子的恥辱!
感受到了裴音的視線,盛夫人不由得撇開目光,心中有些心虛無奈。
她也沒有辦法啊……她、她總不能讓剛找回來的女兒入奴籍,去教坊司吧?
盛鸞可是她的親女兒!
之前裴音之所以自稱奴婢,不過是內心覺得自己在盛家人面前就是個奴婢,也不愿意全了盛家人對她自以為是的補償。
可如今……
皇后的話說道這兒便就不說了,按道理來說,她倒是應該主動開口替人消了奴籍。
可瞧著她的模樣,笑臉盈盈的看著裴音,那笑卻讓人覺得膽寒,沒有一點兒善意,好似就是在等著裴音主動開口一樣。
這副模樣,裴音怎么會不明白,皇后就是希望自己主動開口,承認自己是奴婢,然后再裝出一副好人的模樣,說要給自己消了奴籍!
她死死咬著唇,若是在這樣的大庭廣眾之下承認,那她的臉面不說,祖母的臉面又要往什么地方擺?
“既然沒有抹去,那就現在抹去,倒是委屈你了。”
太后的聲音再次傳來,卻反倒是為了裴音說話的。
為什么?是因為祖母的關系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