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常嬤嬤將屋門關上,屋子里有些昏暗以后,盛老夫人才長嘆一口氣,拉了裴音的手,眼神除了慈愛還帶著幾分下定決心一般的鄭重。
此時坐在裴音面前的是最疼她愛她的祖母,可她又覺得不僅僅是如此。
她好似看到了當年在背后扶持著盛老將軍建功立業,征戰沙場的睿智婦人。
“音兒,你知道祖母向來都看重你,從未因為你不是盛家血脈,對你有半分生疏,你是祖母一手帶大的,你的性子,祖母信得過,所以才將這個東西給你。”
盛老夫人一邊說著,一邊將一直緊緊握在手中的東西交給了裴音。
那是一塊通體烏黑的玉石墜子,上頭雕刻著的是裴音認不出來的獸形。
怪就怪在這玉溫潤,卻極其寒冷,哪怕在盛老夫人手里這么久的時間,也沒有沾染絲毫的暖意,凍的裴音手指微微一抽。
“祖母,這玉是……”
“這是極其稀有的千年寒玉,世人都說這暖玉難得,可這真正的寒玉,卻是千年難尋一塊,當年你祖父征戰南蠻邊界,從外族人手里拿到了這塊寒玉,世上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塊。”
怪不得盛鸞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玉石。
可她覺得,祖母今兒個將這東西給自己,并非只是因為這玉石少有。
“祖母,這玉可是有什么別的來歷?”
她小心詢問。
“你很聰慧。”盛老夫人慈愛的摸了摸裴音的臉,“就是因為這東西世上絕無僅有,絕不可能被仿造,所以你祖父用他作為信物。”
“早年你祖父鎮守邊疆的時候,便有自己的人手,后來班師回朝以后,他雖然將軍權交回朝廷,可這些人手卻是留了下來。”
“這些人并不多,卻是你祖父建功立業不可多得的幫手,若不是他們效忠你祖父,你祖父不可能在狡猾多端的南蠻人手里奪回我們的疆土……”
盛老夫人話說的不夠直白,不過裴音哪里還有不明白的地方?
哪怕在這京城之中,那些有些權勢的官員,誰不養著幾個探子暗衛?
朝中風云變換,想坐穩自己的位置自然需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更何況當初的祖父還并非是在京城這樣安逸的地方,而是在兇險的蠻夷之地!
“你祖父的這些人,各有本事,都是你祖父機緣巧合相救結識的,你祖父在的時候,他們只聽你祖父的吩咐,如今你祖父已經走了……”
盛老夫人說著說著,就將目光落在了這玉佩之上。
“祖母的意思是……”
霎那間,裴音好似想明白了許多事。
祖父走了,那那些能人異士,便只認得這令牌的主人。
誰有了這令牌,便代表了誰得到了祖父的認可!
“這令牌,盛家沒有任何人能擔得起,唯有交給你,祖母才能安心,日后九泉之下見到你祖父,才不會愧對于他!”
想到那空有野心的兒子盛昌平,盛老夫人余下的只有嘆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