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智?”陳俊笑道:“哪來不智?還敢請教。”
“哪里都是不智。”一位風度翩翩,錦衣華服的中年儒士站出身,冷笑道,“江南道四姓世家,那家不是從寒門微末崛起,就說我許家老祖宗,當年也是報國寺內王霸之辯的寒士,如今世事更迭,只不過再次輪了一遍而已。”
“當下年輕人要做的只是展露自己的才華,自然會有受到貴人青睞,這等鯉魚躍龍門的上升渠道,陳先生視而不見嗎,還是選擇視而不見?”
軒轅青鋒目光深思,這些時間觀看報國寺內眾多寒士苦讀,為幾天后的辯論大賽做準備,她也有了一定了解,事實卻如這位許家大儒所說,這只不過是另一次的晉升更迭輪換,遲早會有新的寒門接替成為世家。
軒轅青鋒望著身前幾步外的先生陳俊,好奇他如何破局。
“不愧是書生,我倒險些被你說服了。”
陳俊道,“新老交替,新的利益者取代老的利益者,成為新的世家,好一個世事更迭。”
“那你可曾想過江南儒生多少?”
許家中年儒士冷冷道:“數十萬計,不可測量!”
“那世家儒生多少?寒門儒生多少?寒門儒生可當幾倍之世家儒生,你能否如實說出?”
“說了又何妨。”中年儒生大聲道,“我雖未測算,但民間寒門儒生有百倍乃至上千倍于世家儒生。”
“百倍上千呀,你也知道。同等報國寺內掄才辯論,世家弟子與寒門儒生當真是公平的嗎?能夠遴選入報國寺內的儒生已是從上千寒門弟子中層層選拔出來的是不是?”
中年儒士臉色一變,明白了他要說什么,立刻要說卻被陳俊打斷。
“你不用著急否認,能夠進入報國寺內的寒門儒生一定要比世家儒生進行更多篩選,那些儒生經歷了上千人的爭搶,各個郡縣的選拔,方能和一家資質平庸的世家弟子同臺較量。”
“而且比的還是你們世家豪門定制的辯論題目,豈不知才分百種,有雄辯滔滔卻只能清談之士,也有默默無言的務實儒生,這些人或許還沒進這個舞臺就被淘汰出去,江南之地所有的話語權,經意問題解釋權都由你們世家注解,現在話語權牢牢把控在你們手中,這點報國寺掄才不過是指甲縫里擠出的丁點油水而已。”
“下品無士族,上品無寒門,想當婊子就別立牌坊!”
“你!”中年儒士面色漲紅,身體顫抖,顯然被氣的不輕。
軒轅青鋒心有所思,忽然身后傳來清脆動聽的聲音,一個桃花似的女子輕移蓮步款款扭著腰肢走來,手輕拍手掌,目光掃視四大家族的人馬道:“妙極,妙極,這位先生說的話可太舒服了,想當婊子就別立牌坊!”
“下品無士族,上品無寒門。”盧白頡一邊嘴里咀嚼這句話深意,另一邊注視迎面走來的女子,女子正是盧家的兒媳婦徐脂虎。
“陳先生話語字字如刀,可真是把我說服了。”為首的盧白頡率先出聲,“可陳先生有沒有想過,那些寒門儒生成功之后,可能就會取代我們成為新的世家受利益者,這其中不可豁免的產生沖突與流血事件,破壞了原有的平衡,要付出更大代價,那先生如何解決!”
陳俊笑道:“所以呢,江南世家格局就要保持當下百年不變?”
“傳聞江湖上亭郡盧白頡素有賢名,天資聰慧,淡泊名利,平日深居簡出練功,卻沒想到能有此一問。”
盧白頡臉色被臊紅不行,他這一番話卻是頗有歧義,雖是強辯但已經脫離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