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
陳俊在空中雙膝微蹲,左手雙指并攏,右手劍尖直指第七道紫色天雷。
陳俊喝道:“破開!”
紫雷如滔天洪水迎面撞來,陳俊一劍斷開。
紫色大潮一開為二,在陳俊左右兩側一沖而過,很快消散天地間。
陳俊身形則如潮水中一躍而出,猛地超出龍虎山謫仙結成北斗七星陣法高度,居高臨下虎視:“我說過,要把你們一個一個射下去!”
陳俊體表出現許多傷口,每一處傷口都溢血,披頭散發,可那迎風卓立姿態,卻如一尊神祇橫立天地間。
此時比那些謫仙更像是仙神,這是地面許多人突然涌出的想法。
仙人們面面相視,臉上浮現怒意,紛紛向陳俊殺去,心中還有一絲莫名的忐忑。
陳俊做出了一個讓仙人們都匪夷所思的舉動,將劍挎在腰上,如同溫華那樣不羈浪蕩。
雙臂張開,懷抱天地。
沒有道家箴言的言出法隨,沒有佛家法相的異象紛生,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沒有任何話。
轟隆!
轟隆隆!
天地異響,恍惚如悶雷轟隆。
地面觀戰者望向天空,目瞪口呆,然后立刻飛奔逃下龍虎山,不要命似的的逃,能有多快就有多快。
天上有雨,是劍雨!
龍虎山下了一場劍雨!
密密麻麻。九萬柄劍浩浩蕩蕩落下,如瓢潑大雨。
遮天蔽日。
將整個龍虎山籠罩在內。
同一時刻,溫華緩緩合攏了嘴巴,咽咽喉嚨,“我的個乖乖,這么多劍夠他們喝上一壺的了。”
軒轅青鋒不答,只是加快了飛奔逃離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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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山。
牯牛大崗,兩個中年儒士緩緩對弈,身邊一個小書童忽然張望天空。
“先生,先生,哪里有劍雨。”
中年儒士拍拍手,望了望,“看到了,看到了,我們趕得巧,站在地方也不錯,可以一觀這千古劍道風流場面。”
軒轅敬城同樣看過去,問道:“先生既然來了,為何不上去拜訪拜訪。”
中年儒士搖搖頭,“那怎么行,好歹也要蹭一蹭徽山的飯菜,他既然想成立門派,留下道統,正好碰上這樣的大喜日子,能要回來東西能要就要,要不來的東西就當是給他觀禮禮物了。”
“先生豁達!”軒轅敬城點頭道。
中年儒士搖頭罵道:“豁達個屁,那是我打不過他!”
武帝城。
這里獨立于任何王朝之外,哪怕當年一統春秋的天子入城,那天下第二城主也不曾走出內城相迎。百年以來,春秋變換,唯有這座城門,幾乎走進走出過所有的十大高手,當今立于武道鰲頭的風流人物,穿著羊皮裘的李淳罡走過,倒騎毛驢拎桃花枝的鄧太阿走過,青衣官子曹長卿走過,這也是為數不多能夠從武帝城頭走下來的人物,其余沒走下來的人都將自己的貼身名劍留在城頭。
此刻插滿城墻的寶劍正在輕輕顫抖。
一個蒼髯皓首,身材魁偉的老頭屹立城墻不動,舉目南望。
他自稱天下第二,人間屹立不倒有一甲子了。
北涼。
聽潮亭,一顆石子丟入湖面泛起淡淡漣漪。
一個書生模樣的人道:“天下局勢大變,正是趁勢而起的時候。”
徐鳳年問道:“那先生你認為韓貂寺能不能守住太安城?”
中年書生搖搖頭:“離陽內憂外患,哪怕他是手握重權的太監也擋不了太安城的諸多龍虎,何況五大藩王已經在行動,打出勤王名義,韓貂寺短時間內控制不了太多兵權,根本沒有辦法”
“顧劍棠呢?”
“顧劍棠豈會聽從一介閹人?”
書生笑道:“太安城就像是沼澤,誰待久了誰窒息,藩王如此,韓貂寺如此,顧劍棠也是如此,他的道路本就不多,要么反,要么待價而沽,”
徐鳳年道:“所以韓貂寺離開太安城。”
書生點點頭。
徐鳳年還要發問,猛然站起身,南望遠方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