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俊閉上眼睛,耳朵一動,“我仿佛在后院聽到了哭喊聲,去看看吧。”
紅樓春,后院。
不同于青樓正面的依蘭疊翠,香味芬芳,紅樓春后院卻是芭蕉黃葉,破磚爛瓦,呈現蕭索味道。
“爹,娘,你們別把我給賣了,求求你們別把我們給賣了。”
一個看樣子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哭哭啼啼向門口處一對中年夫妻哭喊,聲淚俱下,卻死死被兩三個身材壯實的看護給拉住。
“爹,我以后好好干活養你們,娘求求你們別把我給賣了。”
先前與陳俊交談的老鴇就在后院,坐在一張木頭椅子上,嗑著瓜子眼睛斜睨視面前的夫妻:“想清楚了嗎?這孩子夠可憐的,你們就舍得送她到我這里?”
“清楚紅樓春是什么地方吧?”
“清楚,當然清楚。”中年男子頭發發黃,五指指節粗大,連連弓腰點頭,“這都是那些達官貴人常來的地,她年紀小,長得有幾分顏色,若能有貴人看上她那是她的福分。”
“對對。”中年漢子的妻子道,“女人都是賠錢的玩意,把她送到這里是她的造化,她以后會感謝我們的。”
“那就簽了協議吧。”
老鴇漫不經心地用手勾起小女孩的下巴,“一了百了,可不是我逼你們的。”
“好好好。”
中年夫妻趕緊點頭,拿了一百兩銀票后,雙雙在那張紙上按下猩紅的泥印;
小女孩愣愣看著父母遠去直至消失的身影,面若死灰。
法海就站在老鴇幾步外,目睹了整個全過程。
看見小女孩無聲地淚水流下,目光不忍,剛想走出去,卻被陳俊一手攔住。
“大和尚能救下她,但能救下千千萬萬如她一樣的女孩嗎?”陳俊波瀾不驚,淡然道:“天地無情,圣人不仁;無邊苦海中唯有自救。”
“可她一個十歲的小女孩,連把劍都不能拿動,怎么自救?”
“所以才要從根源上改變這個世界。”
法海不明白他說的根源改變是什么意思,但只好靜靜看下去。
此時,后院中突然走來一個男人;
男子正是柳乘風,他身穿一襲白衣,面如冠玉,器宇軒昂,容貌俊美,兩彎眉下,一雙黑眸宛若一泓湖水,嘴角的笑意溫潤,予人翩翩公子感官。
“柳公子?”
老鴇眼睛一亮,“公子怎么到我后院來了?”
“我聽到了哭聲。”
柳乘風輕輕打開紙扇,目光落在女孩的身上。
小女孩身材嬌小,腰小,手也小,穿著一身漿洗的發白的樸素衣服,但難掩容貌上的清秀可愛,尤其是剛剛哭紅的眼睛,更添楚楚可憐意味,讓人忍不住想要擁入懷里安慰。
“她是新買的?”
柳乘風嗓音溫厚,如暖風拂面般溫暖,還有身上俊雅出塵的高貴氣質,讓小女孩心里升起了幾分希望之火。
“對,剛剛買的,目前還缺少調教,若經過三四年的培養,成為蘇杭第一的頭牌花魁不是問題。”
“我要了。”
柳乘風看著小女孩嘴角翹起。
小女孩抬起頭,喜出望外。
可老鴇卻皺起眉頭,她明白以柳乘風的口味,‘我要了’這三個字可不是要把小女孩買回家當丫鬟的。
“多少錢,你肯出?”
“這不是錢的問題。”老鴇尷尬一笑,“以我的眼力絕不會看錯,這小妮子潛力出眾。是天生的媚骨,且身懷名器,出落后注定是紅顏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