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孤獨啊。
路明非靜靜地站在那片馨香包裹的黑暗中,他沒由來想起馬爾克斯在《百年孤獨》中寫下的一句話。
“過去都是假的,回憶是一條沒有歸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無法復原,即使最狂熱最堅貞的愛情,歸根結底也不過是一種瞬息即逝的現實,唯有孤獨永恒。”
是的,唯有孤獨永恒。
命運中女孩的死去已經不可避免,此刻他不過緬懷她曾存在過的痕跡。
路明非摸索著在這個小小的房間里走過,屋內的陳設和過去一模一樣,好像龍也是念舊的生物,害怕有某個她在乎的人走進來就不認識這里了一樣。
他終于摸到了窗邊,打開了象牙白的窗簾,半掩的月光就從巨大的落地窗揮灑進來,像給一切都鍍了銀。
落地窗的旁邊居然就是一個立式衣架,上面掛著那件夏彌帶回來的卡塞爾學院墨綠色校服,大概是才手洗過,熨燙得整整齊齊,還帶著薰衣草的香味,路明非默默地站在那件衣服的前面,他端詳了很久,直到眼睛酸澀鼻子也酸澀。
可又能怎么辦呢,人怎么能和命運那樣的東西抗爭呢。
不知道何時開始,路明非驚覺連自己也潰敗在宿命那樣的潮汐中了嗎。
人和人的出場順序真的很重要,陪你一起喝酒的人,是沒法送你回家的。夏彌陪他喝了一杯香醇的美酒,可路明非選擇送自己回家的人并不是她。
他開始面無表情地在這間屋子里漫步,緩慢地走過夏彌曾走過的每一塊地磚,感受那個孤獨地在這個世界上活過了十多年的女孩曾感受過的東西。
直到他看到那張很大很舒服的床的床角坐著的表情認真的輕松熊。上次見它,這家伙的耳朵上還頂著女孩天藍色的長襪,這次卻歪倒在床頭,靠著柔軟的白色枕頭,柔軟的被子拉上來蓋住它的全身,只露出一個大大的腦袋。
路明非把被子拉開,想把那頭熊帶走,可他忽然愣住了,酸澀的液體再也忍不住,緩慢地自眼角流淌下來。
大熊的身邊還躺著一只小熊,那只小熊很眼熟,路明非也有一只一樣的,是師妹在剛進入學院的時候送給他的。
他顫抖著把它翻轉過來,一瞬間仿佛這個世界的寧靜都崩塌了。
“路明非和夏彌的,rilakkuma”。
無數個畫面在路明非的腦子里重合,他覺得頭痛欲裂,因為相同的便簽紙他也曾在夏彌送給他的那只小熊后面看見過。
“師兄真好。”
“謝謝你,師兄。”
<divclass="contentadv">“那師兄你會一直對我這么好嗎?去了美國會不會被資本主義的蜜糖腐蝕,忘了我們之間這純純的革命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