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吃慣了類似的東西倒是還好,嬸嬸嘗了一口就做出不耐的表情:“要我說這什么米其林還不如我們樓下的蟹肆呢,這個季候的大閘蟹正是肥美的時候,清蒸爆炒油炸都比這好吃。”
“咱們如今也是要過上上等人的生活了,老婆你真得學著享用這些洋人的玩意兒。”叔叔倒是很有些坦然,路鳴澤則跟個無情的干飯機器似的只顧著吃,路明非猶豫了一下把自己那份推到堂弟面前。
接下來香烤緬因龍蝦伴青豆及白菜配龍蝦濃汁和皇帝蟹肉牛油果卷,后者牛油果包裹著蟹肉,入口立即感受到牛油果的甘甜和蟹肉的鮮美。香烤緬因龍蝦伴青豆及白菜配龍蝦濃汁則最符合路明非的口味,旁邊的主廚解說紅酒是2006年份的pomerol,來自法國普洛威頓斯酒莊,配上法式白鴿鵝肝卷伴雞清湯,吃在口中倒是恰到好處。
零也挺喜歡這道菜的,路明非吧用刀叉把自己的分給身邊的女孩,面不改色心如止水。零原本素白光潔的面頰有那么一瞬間像是暈了晚霞,清冷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仿若春風拂過蕩漾起蹭蹭漣漪。
“明非你和這位零同學的關系不一般吧?”叔叔畢竟常年混跡于社交場合,察言觀色之下心說越發肯定這兩個人肯定關系很不一般,要不怎么說是老路家的種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那小姑娘對明非有意思。
路明非原本正在吃甜點,法國干邑忌廉配紅莓可可啫喱,莓果的酸香氣味和干邑融合出奇妙的口味,這時候差點一口把那種奇妙給噴出來。
零的餐碟中盛著檸檬慕斯糖球伴法國乳酪雪葩,糖球是吹出來的,圓滾滾很有些非常可愛,里面還有跳跳糖,聽到叔叔這么說也停下了動作,撩了撩耳邊的鬢發,粉白色的耳垂在燭光的照耀下像是懸掛在枝頭的雨露。
誰都沒說話,零低著頭轉著叉子,叉子上挑著那塊法國乳酪,耳垂上的粉色很有些要蔓延到臉頰的模樣。
深吸口氣,路明非看向窗外,東京的夜景像是畫卷一樣在眼前展開,如此瑰麗也如此不可思議,人類居然可以創造出這種在古人看來宛若天國的城市,他開始旁若無人地咀嚼起自己的甜點,半分鐘后緩緩地打了個哆嗦。
路鳴澤的眼神變得很有些奇怪起來,嬸嬸則很有些警惕地看向路明非。
和路明非在一起生活了蠻長時間,雖然關系不那么融洽但總歸是在同一個屋檐下,不管路鳴澤還是嬸嬸都知道高中那三年這個忽然開了竅的男孩在仕蘭中學有多受歡迎。
即使信息閉塞如嬸嬸也聽說過楚子航的大名,可學校里居然有人將路明非稱作楚子航第二,所有女生都愛明非師兄,鳴澤師弟則完全是個邊緣人物自帶透明濾鏡,連那些眼高于頂的老師都對路明非贊賞有加。
有時候嬸嬸去開家長會都有些懷疑人生,因為所有人得知她是路明非的嬸嬸并且在這些年一直照顧路明非的時候都會露出“真是慈愛的嬸嬸啊”的表情,然后排著隊來和她握手拍照,最好再在中間夾上一臉懵逼的路明非。
以路鳴澤的想法如果是自己這么受歡迎那肯定化身風流小王子高中三年四處留情,可路明非每天就真按部就班只是學習鍛煉偶爾和那個楚子航一起出去鬼混,從沒見他跟哪個女生單獨待在一起超過了十分鐘。
如今驟然聽叔叔說路明非可能和那個俄羅斯女孩關系匪淺,嬸嬸和路鳴澤都有些恍惚又有點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