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四面八方到處都是。
眼角的余光不著痕跡地掃視,一抹接著一抹冷冽的微光在眼底掠過。
那是一把把蝴蝶般的利刃,刃口鋒利無雙,抹著危險的神經毒素,只要沾染一點就足以使一個久經戰場的執行部精銳在瞬間失去戰斗能力。
那些殺人的銀色蝴蝶從天而降,旋轉著和狂落的暴雪融為一體,路明非的呼吸漸漸沉重,他被大衣覆蓋著的肌膚之下正傳出徹骨的刺痛,像是一萬根針在扎入他的身體。
正是二度暴血的征兆,堅硬的鱗片正渴求著鉆出皮膚在宿主的體表如花般綻放。
櫻的言靈是陰流,風雪天簡直是她的主場,數以百計的蝴蝶刀刃此時正在無人看見的角落圍繞著路明非旋轉,這些美麗的蝴蝶在風雪中微微顫動,似乎只要路明非稍有出格的舉動就會立刻輪番切割他的身體。
古代戰國時期的忍者用陰流來操控手里劍和飛鏢,一個人就能潛入重兵把守的府邸刺殺身懷絕世武藝的大名,今天的櫻在忍術上不遜色于那些舍生忘死的前輩,對陰流這個言靈的掌握和理解更是勝出數倍乃至十數倍。
世界上少有人能夠在狂風中對抗操控著上百把巖流研究所使用高強度合金鍛造的蝴蝶刀刃的櫻。
路明非倒是知道有那么幾個言靈可以做到這一點,但可惜從本質上來說他其實是個壓根兒沒有言靈的廢材。
那么現在能夠幫助他避免自己被櫻的刀刃割斷動脈的方法就只剩下一個,讓自己的皮膚上覆蓋一層連子彈都難以洞穿的鱗片。
源稚生揮手喝退了手持長刀一同向路明非逼近的兩個執行局專員,他的眼角狹長而鋒利,微微埋著頭,額發的陰影下隱隱滲著金子般的碎光。
兩個男人直到距離對方已經只剩下僅僅三米依舊表現出不設防的模樣,可源稚生和路明非全身的肌肉都緊繃,像是兩只狹路相逢的獵豹。
源稚生突然抬起了自己的頭,直視路明非的眼睛,他的雙手仍按住腰間的長刀,臉上的表情冷厲得像是凜冽的寒冬。
路明非面帶微笑,偽作謙恭溫馴的對著源稚生回以目光,色欲的刀柄則已經沿著袖管滑進他的掌心。
更快的新陳代謝必然伴隨著更高的心率,這么近的距離路明非和源稚生都同時聽到了對方的心跳。
如遠古戰場上那些死去的亡靈們在轟隆隆地擂鼓!
源稚生被眼前這個男人那雙漆黑的的瞳子注視,覺得自己簡直是在直面深淵。
他全身的骨骼都在爆鳴,龍骨狀態以最無可匹敵最暴戾的姿態被激發,漫天的雪沙沙地落在他的身上,立刻融化成水又蒸發為白汽!
再也沒有任何贅余的敘述,源稚生發出悠長的嘆息。
“你該帶著她離開日本的,去哪里都行,中國,美國,韓國,反正她那么喜歡伱,你說去哪她就去哪……”
一句話尚且沒有說完,源稚生緊繃的身體已經像是荒古的野獸那樣躍起,隨著他的動作,狂暴的心跳、狂暴的血壓、超大劑量的腎上腺素和在龍的世界中代表著至高無上權威的黃金瞳全都肆無忌憚地張揚開!
狂烈的風壓裹著浪濤般的雪塵撲面而來,路明非的骨骼也爆鳴,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如此有力地跳動,力量如河流般在血管中流淌,他僅僅是收腹,緊握的左拳在在雪塵中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