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東釧路地區屈斜路湖的旁邊,往湖的更里面走就能看到古丹溫泉了。
就在路明非和諾諾一起前往梅津寺町的今天,康斯坦丁已經被路明非安排著去山里砍下了一棵很有些挺拔的高樹,并用彩燈作為裝點,在溫泉旁邊樹立起了這個圣誕節的裝飾。
甚至在聽聞路明非等人準備在這片區域度過圣誕的消息之后,弗羅斯.特加圖索先生還調用了幾架重型直升機從就近的城里遠來了建材和工程師,幾個小時之內就在湖邊臨時拼裝起了一間頗有些古雅的原木屋子,屋子的供暖系統相當優秀,即使是北海道的冬天也不能讓路明非他們感受到山中的寒冷。
康斯坦丁背著幾乎比他人還要更大一些的行囊哼哧哼哧地往山里走,一邊走一邊和諾諾聊天。
路明非拍了拍夏彌的手背,沖著遠處的繪梨衣努了努嘴,小師妹就氣鼓鼓地瞪他一眼,將手背在身后像是只麋鹿似的輕盈地離開了。
繪梨衣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大衣長及膝蓋,原本和零在低聲聊天,但此時皇女殿下正低著頭看手機,大概是來自某個魔鬼的短信。兩個人就那么安靜地站在湖邊,湖面上正有薄薄的一層霧氣在緩緩流淌,陽光透過那層霧落在湖面的波濤和漣漪上,泛起朦朧的粼光。
陽光下繪梨衣的身影是淡淡的素白色,纖纖細細,悠遠而孤獨。
路明非朝著繪梨衣招了招手,這姑娘臉上立刻露出雀躍的表情,幾乎是蹦跳著來到路明非的面前。
靠得近了路明非才嗅到繪梨衣的身上有股淡淡的氣息,同時有陽光的暖意和露水的濕潤,還帶著薄薄的某種冬季盛開的花的幽冷。
她那頭暗紅色的長發不加修飾的、瀑布般筆直的垂落在肩頭,來到路明非的面前便立刻眨眨眼,臉上帶著淺淺的笑,眼睛里雖然除了路明非還倒映著山倒映著水,可他不管怎么看都覺得只能在里面看到自己。
“梅津寺町好玩嗎?”繪梨衣問。
她的聲音很清澈,像是風吹過排簫的音管。
很久以前在蛇歧八家繪梨衣是沒有說話的權利的,因為她的聲音雖然好聽,可每一次說話從口中吐出的都是古老的龍文,那些龍文激蕩在空氣中與狂躁的元素共鳴,于是黑色的死神就從大地緩緩升起,恐怖的災難立刻降臨在這個女孩的面前。
在遇見路明非之前,所有聽到過繪梨衣說話的人都已經死去了。
她第一次和路明非一起外出時源稚生甚至一度十分擔心這個血統危險不受控制的可憐女孩可能會因為龍血而墮落,最終導致整個東京都受到那個名為審判的言靈的影響,數百萬人都會在高昂的吟唱聲中化為飛灰。
距離接受黃金圣漿的注射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個星期,在那之后繪梨衣再也沒有受到過身體里那些濃度過高的龍血的影響。
可路明非并不完全放心,人類歷史上使用黃金圣漿的次數屈指可數,甚至即使是古老的英雄齊格弗里德也不過是神話故事中的只言片語。
誰也不知道通過這種方式來撫平的血統。問題是否會存在某些危險的后遺癥?所以即使知道繪梨衣的言靈是強大到甚至能夠給初代種造成威脅的審判,路明非依舊從來沒有將這姑娘帶進戰場這個選項納入自己的備用方案中。
失控混血種墮落向死侍的進程原本是非常緩慢的一件事情,有些人甚至能夠在人類與死侍的邊緣徘徊數十年,直到自然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