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和繪梨衣告別?”諾諾頭也不回地問。
“不用了,看著她我反而會擔心,因為上一次在梅津寺町告別之后就再也沒見過。”路明非淡淡地說。
他心中微動,忽然想起那些在一段感情中不辭而別的人。
或許他們并非是失望到了極點。而是因為只要不說再見,就永遠也沒有結束。
遠處在小艇上朝路明非揮手的繪梨衣還沒有意識到,路明非跟她說的讓她先去美國,他隨后坐飛機在碼頭等她可能是騙她的。
她所有的行李都在一個小旅行箱里了,而那個小旅行箱正被康斯坦丁緊緊抱在懷中。
這女孩手中抱著的唯有一個巨大的輕松熊,那東西是路明非在札幌給她帶回去的禮物,和他們很久以前在去梅津寺町的路上買的那一只輕松熊一模一樣。
零正坐在繪梨衣的身邊。她的眼瞼低垂,睫毛在風中微微顫動,沉默地注視著遠處正從懷里掏出來一包香煙點燃一支之后叼在嘴里的路明非。
這姑娘大概注意到路明非是在看自己,她于是用口型說“活著回來。”
路明非愣了一下,彈掉煙灰,朝她豎起一根拇指。
小快艇嘟嘟嘟排開水浪朝遠處的大西洋太陽神號游輪沖去,螺旋槳卷起的巨大水花中雪霰忽而變得狂亂起來,在一分鐘內就成了遮天蔽日的雪幕。
越來越不清晰的遠處諾諾站在快艇上踮起腳尖向路明非揮手。
她大聲喊“sakura不要失約啊,一定要在港口等我啊!”“我們要一起去拉斯維加斯贏好多好多錢!”
女孩的聲音在回蕩于天地之間的濤聲和雪聲中漸漸隱去了,路明非深深地吸煙,他的肩頭和頭上很快堆起了積雪。
幾分鐘后一把黑傘出現在路明非的頭頂,他沒有回頭,隨手從懷里把香煙盒子掏出來,將一支煙卷抵到漢高的面前。
“我已經戒煙很久了,我這種一百三十歲的老人肺部早就嚴重老化,抽煙會讓我死得更快的。”漢高低聲說。
“校長還抽雪茄,還過肺。”路明非說,但還是收回了煙盒。
“他不一樣,那家伙是個向世界揮刀的復仇者,那團火足以支撐他的身體像是個年輕人那樣揮霍。”漢高說。
他們沿著沿海的碼頭向遠處走去,眺望出去可以看見雪幕深處的水面是令人心中發冷的碧藍,有時候還能透過暴雪看到那些停泊在港口中數萬噸甚至數十萬噸的大型油輪,船舷簡直高得像是接天的墻壁。
“接下來怎么做?”
“您和你的孩子們欠我的人情已經還干凈了,漢高先生,在這件事情上我很感激您。”路明非說,他狠狠地擰著眉,“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吧……不過您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用圣裁來幫我射穿一個人的心臟。”
“誰?”
“校長應該跟你說過了吧,那個獅心會的叛徒……”
“弗里德里希……?”
“嗯。”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