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丁的力量遠超昂熱,劍刃上的偉力將龍化的老人震得后退,撞開了成群的英靈,直到落在高架路的邊緣才終于停下。
奧丁策馬追擊,被撞碎之后瀑布般的雨幕中揮劍再斬,劍光如流星般稠密如織!
英靈們在時間零疊加的領域中有如雕塑,巨大的劍光中蒼白的肢體飛散,沿路的一切都被奧丁碾碎,如狂龍脫閘!
昂熱在暴雨中重新佇立,他的小臂扭曲,骨頭應該是斷了,但這樣的傷害對如今的他來說只是瞬間便恢復,骨頭復位連接時的聲音像是一連串的鞭炮在人類的軀體中鳴響。
“你比過去更強大了,你的力量在恢復嗎?”他低聲說,“那樣大的傷害,卻也能在短短二十年的時間恢復到這樣的地步……”
奧丁并不回應,神的烈焰必將焚燒僭越的凡人!
昂熱的聲帶中發出嘶啞沉雄的吼叫,他全身都升起血色的霧,那是沾著血的雨被蒸發,隨后那身價格昂貴的衣服熊熊燃燒起來,楚子航只來得及看到烈焰升空,便又看到蒼青色的影子從火焰中高高躍起。
那把折刀無數道流星般撕裂潮濕的空氣,昂熱像是炮彈般落地,無數道半米高的水花在他的腳下濺起,因為他的速度太快了,上一道水花還沒有消失下一道水花便又綻放,直到最后像是銜接成線的浪。
這老家伙居然并不服輸,反而是繼續向奧丁發起沖鋒。
真是圣喬治般的英雄,奧丁沉默地揮劍,劍光卻密集如雨絲,昂熱總能用折刀敲擊在巨劍的側面,轟鳴聲讓人想起深山寺廟的銅鐘。
楚子航隔著很遠的距離看那個男人在面具的裂縫中若隱若現的側臉,他忽然沉沉地嘆了口氣。
浠瀝瀝的雨水永不停歇地被旋轉的暴風掀起來回沖刷他的全身,四周的水壁都擠壓過來,被殺死的影子們的空隙已經被填補了,那些死侍猙獰的面孔就在楚子航的面前,一張接著一張向前擠。
其實早該知道的,人怎么會是神的對手,看校長此時艱難應對的模樣,應該是強弩之末了吧?
看起來奧丁的巨劍沒有一擊落在昂熱身上,可校長畢竟是一百三十歲的老人了,這樣的老人該怎么長時間維持時間零的領域呢?
更何況他還進入了暴血狀態。
無數雙生鐵鑄造般堅硬鋒利的爪子已經從四面八方接近了楚子航的身體,但他居然在回蕩天地的金屬轟鳴聲里緩緩閉眼。
這個追尋今日已經追尋了很多年的男孩張開雙臂,迎面而來的風里似乎都是海的腥味。
意識的深處在落日了,黑暗從海的盡頭蔓延過來,緩緩將他淹沒在極夜中。
楚子航覺得自己好像要忘記自己是誰了,只記得靈魂的深處似乎永遠藏著一抹夕陽,夕陽中他還是個孩子,身邊白裙的裙擺飛揚如盛開的花。
暴血……
四度。
密黨歷史上封神之路的最后一階,神之下終極的噩夢,和沉浸在夢中的殺戮舞蹈。
浪聲滾滾的夜里,楚子航緩緩地蹲下來,就這樣吧,已經努力過了,變成死侍就變成死侍吧,只要能……
復仇。
夢境中有人伸手按住蹲下的楚子航的肩膀,那雙手溫暖有力。
“我來殺你了,爸爸。”楚子航閉著眼低聲抽泣。
英靈們忽然從死寂無聲變得躁動,他們居然在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