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他意識到自己的兩個人格是被王將手中的梆子影響,也已經是近期發生的事情,而且還要多虧路明非的提醒。
沒想到這個被克隆出來的傀儡居然猛如此迅速的找到自己被影響的媒介……
“我一直在暗中反抗那種幾乎難以擺脫的控制,甚至在更早之前我就已經意識到自己的思想出現了問題,我一直視上杉家主為我的女兒,可有時候會從心底里生出某些將她當作……食物的想法,我害怕極了,為了消除這種令人膽寒的臆想,我把她送了出去,讓那個叫路明非的孩子帶著她離開日本。”
風間琉璃意識到橘政宗沒有撒謊。
他曾不止一次看見離開家族的上杉家主,那是個玻璃般澄澈的孩子,拋開源稚生在那女孩身上傾注的原本應該屬于自己的感情之外就連源稚女也很難從心里升起怨恨的念頭來。
從那姑娘的言行舉止來看她似乎從小就被當作一件沒有自由的武器來培養,對外面的世界知道得很少,絕大多數都要依靠路明非來引導。
偏偏她的血統又如此強大,甚至連源稚女這樣的極惡之鬼在繪梨衣的面前也會感到恐懼。
如果扮演王將和操控橘政宗的人都是弗里德里希那一切就都可以說得通了,在那個瘋子的眼中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有價值的,只要是有價值的東西都是他的食物。
風間琉璃的心臟忽然顫了顫。
他想起剛才王將似乎原本打算讓圣骸來寄生自己。
所以這就是弗里德里希所謂兩個人一起登上王座的意思嗎?讓圣骸寄生源稚女,再由源稚女的身體來充當龍血毒性與一切詛咒的過濾器。
或許在弗里德里希原本的計劃中真正被用來充當這個過濾器的角色應該是那個叫上杉繪梨衣的女孩。
也或許在弗里德里希來到日本之前,化名橘政宗的邦達列夫上校就一直在將上杉家主當作圣杯來培養,那個卑鄙的德國人只不過是繼承了邦達列夫的陰謀而已。
只不過他沒有料到僅僅是用邦達列夫上校的基因創造出來的克隆體居然也有如此敏銳的直覺,意識到自己對上杉家主的情感發生了詭異的變化,從而推測有什么東西正在影響自己的潛意識,并在那種影響推動他傷害到上杉家主之前將那個女孩送出蛇歧八家。
橘政宗將自己蒼老干枯卻依舊有力的雙手分別按在源稚女和源稚生的肩膀上,這老人的身軀挺拔,銀灰色的頭發隨著獵獵作響的風衣一起在狂風中飛舞,眼睛深處滿是光陰的痕跡,臉部線條可以看出年輕的時候就很英俊,現在居然如刀刻般堅硬。
“那場從西伯利亞黑天鵝港一直延續到東京的戰爭中他們都以為自己會是最后的贏家,可弗里德里希在圣宮醫學會中得到了更多的支持,所以邦達列夫上校和赫爾佐格博士都在這場綿延幾十年的針鋒相對中落幕了。”
橘政宗嘆了口氣,他把手伸過來,從身后拔出狹長的物件。
源稚女沉重地喘息著,他越發打量眼前這個老人越發覺得有趣,執掌這具身體的現在是風間琉璃,而風間琉璃早已經把仇恨的種子埋在自己的內心最深處。
那狹長的物件被撐開,居然是一把巨大的黑傘,沉重的雪霰打在傘面發出噼啪的響聲,空氣中的寒意忽然間十倍百倍地加劇了,那并非來自面容猙獰的弟弟也并非來自心如鋼鐵的哥哥。
而是山中的氣溫真的忽然斷崖式下降了至少五攝氏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