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幾乎沒有跟我提起過夜之食原。”路明非說。
“它是白王創造、伊邪那岐繼承之后又被古代的蛇歧八家建設的神國,是高天原的倒影,所以你能在剛才那道裂縫中看到和那座被核彈摧毀的海底城市中心如出一轍的高塔。”路鳴澤說,“白王創造夜之食原是在和尼德霍格之間征戰的時期,她這么做的目的最開始被認為是為自己的血裔留下一片凈土,但后來闖入其中的龍發現所有被白王送進夜之食原的龍類都憑空消失了,從龍骨十字到他們存在過的痕跡全都消失了。”
“存在過的痕跡意味著血肉,夜之食原吞噬了他們的骨血。”路明非說,
“對龍類而言骨意味著權而血意味著力。”
“bingo,哥哥真聰明。我沒有見證過那一段歷史,可是根據我的推測,白王創造夜之食原這個尼伯龍根并非是為了給她的后代留下一片凈土,而是將它作為一種對自己的保護機制。”小魔鬼打了個響指,伸手從虛空中拔出兩把輝耀四方的寶劍。
毋須路鳴澤對他介紹,路明非自己便知道了這兩把寶劍在歷史中的名諱。
一者曰布都御魂,一者曰天羽羽斬。
它們都并非實體,而是小魔鬼從概念中召喚出來的武裝,類似于被融合入暴怒之中的圣劍杜蘭達爾。
路鳴澤隨意揮砍手中的利刃,幾十米長的刀光便直直地落向首尾相銜將森森白鱗如甲胄般暴露在外的八岐大蛇。
路明非的瞳孔微微收縮,五度暴血雖然已經被強行終止,但燥熱的龍血還尚且沒有完全冷卻下來,他仍舊如真正的龍類那樣能夠看到空氣中元素的流動。
那兩道刀光落向八岐大蛇的時候,觀察元素的視野中似乎整個世界都暗淡了下來,所有的光都被抽走了。
其實并非所有的光都被抽走,而是天與地之間一切游離的元素都被黑洞般的引力拉扯向斬落在八岐大蛇鱗片上的刀光里。
但那看似毀天滅地的刀光根本沒有能夠落在八岐大蛇的身上,而是又一次在現實與虛幻的壁壘上撕出一道深深的傷口。
“對白王那種級別的東西來說后代毫無意義,所有號稱擁有白王血裔的龍或者混血種其實都是她所創造出來的消耗品或者說種子。”路鳴澤說,
“種子存在的意義就是生根發芽,白王分享了微不足道的權力創造神代三分之一的幼龍,這些幼龍成長起來之后逐漸補全了他們殘缺的基因并自行從世界的規則中竊取了海潮般澎湃的權力……但那位白色的至尊還沒有來得及收割自己的成果便在與尼德霍格的戰爭中失敗并殞落,隕落之前她用夜之食原殺死了幾乎所有純血的白王后裔,將他們的一切都收束在尼伯龍根的規則中,但沒有人能利用這些力量7,直到白王重回世間。”
路明非抓住了小魔鬼話中的重點。
“什么叫除非白王重回世間?”他問。
“哥哥你已經猜到了不是嗎,赫爾佐格與伊邪那岐的融合如果成功,最終必然是一加一大于二的結果。縱使他們再也無緣至尊之權,卻也可以在大地的最東方舉起用人類的鮮血染紅的大纛,掀開新一輪的征服。”
“可是八岐大蛇畢竟不是赫爾佐格自己孵化出來的龍軀,他們之間存在排異性而且伊邪那岐不會甘愿成為其他人登上王座的臺階,他們會在意志中交鋒。”路明非絕非很多年前初入卡塞爾學院時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在深入了解過赫爾佐格這個人物并使用自己的s級特權翻閱過那些用無數血腥手段得到的研究成果之后,在對龍類的研究領域中他所知道的秘密比絕大多數人都要多得多。
“儀式已經開始了,他們的意志在交鋒,基因卻在互相補全。對于我們來說不久之后從繭里面孵化出來的東西并非白王,但對夜之食原而言不管蘇醒的是赫爾佐格還是伊邪那岐,他的身體里都流淌著最接近神的血液。”小魔鬼整理自己的衣領,路明非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這小家伙居然換上了一件得體的黑西裝,胸前還別著一只白色的玫瑰。
西裝的領口中能看到白色的襯衣,身后竟然還貼心的為魔鬼準備了能讓他們展翅而不損害到西裝本身的開口。
“我記得你以前跟我說白色玫瑰是送葬用的,所以在你的劇本中今天是誰的葬禮?”路明非的聲音漸漸冷了下來。
“當然是我自己的啦,我對死亡這種事情已經翹首以盼了好幾個紀元那么長的時間。”路鳴澤歪歪腦袋,聲音仿佛歌吟,“八岐大蛇和赫爾佐格用諾頓曾經使用過的方法融合了,并且正在重新孵化。這片海域原本就是白王的領地,現在整個世界都在歡呼,日本海就是他們用以孵化的子宮,而夜之食原則是誤將這個胚胎認作白王的、忠心耿耿的帶盾侍衛。”
“為什么不是帶刀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