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從后視鏡里悄悄地觀察,只見那姑娘醒來之后就沉默地看向窗外,風揚起如瀑的青絲,如山如海的光火像是傾倒過來的湖面那樣倒映在她的眸子里。
她這么默默地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說的時候真是冷得厲害,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也是這樣,唯有在明非師兄面前她才是那個喜歡玩黃忠會穿超大號球衣在球場邊抱著礦泉水蹦蹦跳跳說明非師兄進球了明非師兄好棒的小女孩。
此外在其他任何人眼中蘇曉檣都是現在這樣冷而高傲的人,甚至有時候都不能說是高傲了,應該說目中無人,連趙孟華這種僅次于楚子航和路明非的王牌白面小生都不帶搭理一下的那種,所以他們管她叫小天女。
“我不知道你在市中心的公寓具體位置在哪里,所以就送回家來了。”路明非單手握著方向盤,衣襟微微敞開著。
這輛車的行車記錄儀路明非已經關掉了,免得暴露自己的行蹤。兩側聯排別墅的燈光從窗口流淌出來,影影綽綽地落在他的臉上,顯得他的眼睛極深。
繪梨衣懷里抱著那只玩偶兔子已經睡著了,正發出輕微的鼾聲,想來這幾天也真是累壞了。
“嗯。”蘇曉檣說。
她現在安靜得如同大理石雕塑的剪影,和剛才那個猛灌龍舌蘭話里話外都在調侃路明非的小天女真是判若兩人。
“索菲婭阿姨在醫院嗎?”路明非問。
“在家呢,媽媽什么都不懂,去了也只是傷心的哭,爸爸擔心她急壞了身體,所以不許她去醫院,現在是請的護工照顧。”蘇曉檣說。
小區的保安都是很有眼力見兒的年輕人,每一戶業主的座駕都記著,所以這臺車通行無阻地就進了這寸土寸金的別墅小區。
路明非放慢了車速,燈光昏暗,活動社區的中央豎立著巨大的圣誕樹,彩燈閃爍中綿軟的雪花還在紛紛揚揚的下,每一片晶瑩的晶體都在反射斑斕的光。
這種時候路上根本沒有行人,車里安靜得叫人有點不適應。
他把車停在路邊,撐了巨大的傘到蘇曉檣那一邊開門,讓小天女進了自己的傘里。
“你這車先借我開幾天唄,我花錢租。”路明非沒有要把鑰匙還給蘇曉檣的打算,蘇曉檣攥著他的衣領子站起來,兩條被藏在長風衣里的長腿還有點顫抖,顯然雖說醒過來了但酒精的勁兒還沒過,
高跟鞋踩在結了薄冰的鵝卵石路上就微微打滑,這姑娘踉蹌了一步,路明非眼疾手快伸手把小天女拎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蘇曉檣很順手就攬過他的胳膊,把整條手臂都抱進懷里,路明非只覺得自己似乎觸及到女孩的溫軟,臉上的異樣卻一閃而逝。
“你準備給多少錢當租金?”蘇曉檣用全身都倚在路明非身上,仰著臉看身邊這突然消失又突然回來的男人,“我這可是勞斯萊斯幻影,買的時候落地價就花了九百萬呢,開這車你能沖進市政廳里都沒人敢攔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