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施耐德教授并不想鬧出人命,同時也不想承擔指揮手下槍殺學員的惡名,所以才將這份申請通過其他的渠道交到了元老會的手中。
如果元老會也通過了對諾諾的逮捕申請,接下來執行部就不會再顧及師姐的安危了。
好在老家伙們還算有些人性。
“其實我還有兩個問題想問你。”確定諾諾沒有遇到危險之后路明非松了口氣。
“你說。”
“漢高,他現在的情況怎么樣?”
“很不好,龐貝上臺之后學院和北美混血種的關系急轉直下,來自歐洲的oldmoney正在通過商業手段和經濟手段大肆掠奪北美混血種的財富,漢高現在忙著應付的麻煩不比你少。”eva說。
路明非嘆了口氣:“我以為學院和北美混血種是盟友,以校長和漢高之間的關系這兩個群體不應該走到今天這一步。”
“事實上是你想多了,早在西部大開發時代,歐洲的古老家族試圖染指這片嶄新的土地時,這兩個自詡為不同世界的族群就已經互相視對方為敵人。”eva聳聳肩,衣袖的褶皺蕩漾如流水,“他們之所以直到現在依舊相安無事,是因為每一次到了北美混血總和密黨不得不開戰的時候昂熱和漢高就會互相約戰對方。在一場決定世界最終權力歸屬的戰爭開始之前,雙方的領袖進行騎士般的對決,這在混血種們看來是很帶勁的事。”
“可是領袖的對決之后就應該是真正的戰爭了不是嗎。”路明非說。
“在不為人知的對決之后雙方都會息事寧人握手言和,這一次是北美混血種讓出一些利益下一次是密黨讓渡出一些利益,總之雙方就這么你來我往相安無事度過了幾十年的時間。”eva說,“昂熱在東京事件中身受重傷,直到現在仍舊依靠體外循環裝置來給他的血液中充滿氧氣、讓他的腦細胞不至于死亡,這種情況下再也沒有人可以調和兩個龐大組織之間的矛盾,所以戰爭自然而然就爆發了。現在的金融戰只不過是真正的熱戰之前的小雨點兒,當來自歐洲的oldmoney把美國的新生代們逼急了眼,他們就會變成憤怒的鬣狗,發了瘋似的從密黨身上咬下血肉。”
路明非全身緊繃的肌肉都放松了,他結束了自己的站姿訓練,在女孩的對面坐下。
“我以為師弟你一直都不敢正眼看我呢。”eva捂著嘴輕笑,她撩了撩自己的衣擺,交疊在上的那條腿繃直了用腳尖輕輕的去踩路明非的膝蓋。
就算隔著睡袍路明非也能感覺到那股柔軟的觸感,同時還有某種觸電般的感覺游遍全身。
“學姐!”路明非稍稍提高了自己的音調,用略帶些警告的意味去直視eva的眼睛,同時十指交叉往后坐了坐。
“別生氣嘛,逗你玩玩。”eva咯咯咯的笑,“師弟你在我面前還害羞啊?我倆就跟母子似的,你小時候那些光屁股的照片我都備份了幾萬張呢。”
路明非一臉嚴肅:“這并不一樣,就像你還是數字生命的時候我甚至可以跟學姐一起分享我那些見不得光的網站瀏覽記錄,可現在你是個真真正正有血有肉的女孩了,我們不能再以機器和人之間的關系來相處。”
“好吧,我的錯,我向你道歉。”eva也終于認真起來。
路明非松了口氣。再這么發展下去他真擔心某一天睡醒的時候發現自己被芬格爾那條敗狗綁了起來,全身赤裸吊在某個教堂的鐘樓上。
“不過我其實也在同時向你確認一件事情。”eva端正了坐姿,她扶了扶自己的金絲眼鏡,眸子深處像是流水般溢出金色的符文。
那并非和路明非或者楚子航相似的黃金瞳,而是如同信息世界中二進制的數據流一樣不斷流轉的0和1。
路明非猛地站起來。
“別害怕,也不要聲張,坐下,我們好好聊聊。”eva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