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之后不知道誰吆喝了一嗓子同學們又一窩蜂去了樓上的商務廳里唱歌喝酒,等到兄弟們都沒了力氣終于散場已經是凌晨的事了。
路明非身上的傷還得養,喝了點酒之后覺得全身酸痛,卻還是開著叔叔那輛寶馬把女同學一個個送回了家,男同學們則被留在麗晶酒店的客房里休息。
小天女的酒量倒是好得驚人。不過也正常,如果沒點酒量她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在沿海一帶的商圈里可能上桌沒兩天就給人吃得干干凈凈。不過她說有些事情想單獨跟路明非說,就笑瞇瞇的留在麗晶酒店跟媧主聊天。
其他人不知道依依師姐的底細,可她蘇曉檣知道得一清二楚。這小祖宗哪里是看上去這么軟萌,上次見面她可會飛,還能揮揮手就治好老爹花了幾百萬都沒轍的腦血管病。
bar里零零散散的兄弟越來越少,除了路明非大家基本都開不了車,倒也有家境殷實的哥們叫來了家里的司機,不過司機也只能把人扛著就帶走。
最后離開的是趙孟華和陳雯雯。趙老板倒闊氣,一個勁兒抓著叔叔的手說叔叔我跟你說今天這錢必須得我出,以前念高中那會兒路明非幫了我不少忙……還有我結婚的時候叔叔你一定要來捧場,到時候我……
穿白裙白裙外套著呢子大衣的陳雯雯低下頭,臉上羞紅像是玉中沁血似的,拉著趙孟華的衣角說走吧走吧快走吧,我爸爸他們該著急了。
雖說已經和趙老板訂了婚,可其實這兩人都算是出生自傳統家庭,遠沒到同居的程度,這次回合肥陳雯雯還是住在自己家里。
叔叔這等千杯不倒的漢子居然也有些醉醺醺的,跟趙孟華兩人四拳相握稱兄道弟,大著舌頭說好兄弟結婚我一定捧場!
路明非臉色一黑把路鳴澤叫過來:“路鳴澤你扶叔叔先坐下,我叫服務生熬了姜湯,等下你幫他醒醒酒。”
小胖子手忙腳亂把自己老爹扶好,倒像是抱著樹干的黑熊。
這些年他一直生活在堂哥路明非的陰影中,每當有人提起他們家,提起堂哥個個都豎大拇指,說起他路鳴澤大家就說路谷城你把你兒子養得好,長得多可愛啊,圓滾滾的。
媽的圓滾滾這個詞真的是用來夸人的么?
可路鳴澤恨路明非么?
也并不。
人就是這樣,你比他好一點點他就嫉妒你,可如果你們之間的距離大到宛如東非大裂谷,拼了命的去追趕都無濟于事,那他就再也升不起嫉妒的心思了,只剩下畏懼和尊敬。
路鳴澤就覺得自己跟堂哥之間的差距形如天塹,人和人之間真是沒得比,一比就是云泥之別。人路明非自從上了高中回回摹擬考都能排進市前三、也沒見他從哪學過可鋼琴薩克斯古箏排簫真是到手就來,又是籃球隊的中鋒、還幫學校里的同學趕走了城隍廟小商品批發市場對面那所技校溜出來的混混,人緣之好令人發指、受女生歡迎程度堪比吳彥祖。
路鳴澤不但不恨堂哥其實還挺佩服路明非的,什么都會樣樣都強,又有禮貌又有教養還講義氣,哪怕老媽這么欺負人家,在外邊還是以自己堂哥的身份給他撐腰。當然如果路明非知道他這么想大概會有點內疚,因為直到今天諾諾有時候還會用夕陽的刻痕來背地里蛐蛐路鳴澤。
有時候路鳴澤也會想老媽做得有點過分,家里最困難的那段時間吃穿用度全靠著路明非家里從國外匯回來的巨款度日。可偏偏老路家自有國情在此,嬸嬸說話那就是頂用的那個人,叔叔看上去大男子主義,但真惹著老婆不開心了晚上回去還是得跪鍵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