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商陸以前是開診所的,雖然沒讀過什么書,可居然頗有商業頭腦,想到破局的關鍵就得搞差異化競爭。前些年從姜菀之手里拿到了蟹莊的經營權后買了幾艘畫舫改造成移動餐廳,帶著客人去湖面上現撈現吃。
畫舫生意居然做得很好,很快就翻了本。
后來他們又做電商行業,還搞晶圓廠投資,賺了很多錢,如今短短幾年已經是是在昆山有名的資本大拿了。
而在混血種的世界中他們的名頭還要更響一些,據說當時身為普通人的白商陸在面對所羅門圣殿會的滲透和入侵時展現出了驚人的毅力,甚至在那個叫趙旭禎的家伙召喚出一條真正的純血龍類后還拔出了斷龍臺,無意中念誦了言靈.九嬰把那條龍宰了。
“白家的人也在路上了,你們要去西伯利亞的話和他們打好關系沒有壞處。”媧主像是個將要送別晚輩的長者,閉著眼一邊假寐一邊說,“莫斯科有個叫布寧的軍火販子,掌握著西伯利亞三分之一蘇聯遺產,但他只靠自己沒有辦法開發,所以和白家多有往來……布林的女兒叫克里斯廷娜.卡巴耶娃,現在是加圖索家族那個紈绔少爺的未婚妻,我對俄羅斯那邊的情報不太了解,不過想來他女兒都是混血種的話那他本人應該也混跡于暗面社會。”
路明非記得克里斯廷娜說起過她那個養父布寧,以前為政府做過一段時間的事,后來自己去做生意,挺有錢的,也算是莫斯科的豪門。
“我聽上杉家主和羅曼諾娃小姐說你去西伯利亞大概是想找到某些事情的真相,最終的目的地可能是某個已經被廢棄了許久的港口。這種地方聽起來就很像是蘇聯解體之前那些狂想家般的政治委員會用來做秘密實驗或者研發武器的基地中心,1991年之后類似的地方絕大多數都被封閉了,甚至連坐標都從資料庫中被抹除,以免檔案泄露被那個國家的敵人得到……畢竟西伯利亞太廣袤了,而以俄羅斯現有的人口總量來說根本沒辦法管控這樣寬闊的土地,他們根本沒辦法對蘇聯的遺產進行監管,既然這樣還不如讓它們徹底塵封在歷史的塵埃中。”媧主輕聲說,
“但是布寧在莫斯科是能量很大的軍火販子,他有時候對那些正在交戰中的小國雙方販賣俄羅斯的制式裝備,但更多時候他其實更接近一個盜墓者。他一直在挖蘇聯的墳,從西伯利亞找到那些被封閉的城市或者基地將其中隱藏的技術、軍事裝備的半成品售賣給其他國家。有些時候俄羅斯國防部會用現役戰術導彈對那些廢棄城市進行轟炸,在轟炸之前都會將坐標給到布寧,再由他對這座城市中剩余的軍事產權進行估值,徹底發掘并將價值提現之后炸彈就落在城市的廢墟里……你可以通過白家搭上布寧這條線,有他的幫助找到那個無名港口可能會簡單許多。”
路明非透過后視鏡去看坐在副駕駛上媧主那張小小的、帶著點蒼白的臉,“謝謝。”他說。
媧主愣了一下,擺擺手:“說這些,你不是叫我姐嗎,既然你是我老弟,那我當然得照顧你咯。”
“其實我還是對你的真實身份感到好奇,可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也不問。”路明非笑笑,“總有一天我會知道的對不對?”
這一次輪到媧主沉默了。
“差不多吧。”她說,“希望那一天你還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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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等司機把路明非和蘇曉檣送到他們今天落腳的地方,周圍已經萬籟俱寂了。
所謂的私宅居然是一間裝潢頗有些大氣的青磚宅院,推門進去就是花園,花圃里移植了即便是冬天也會盛放的臘梅,梅花的香味沁在苦寒的空氣里,連著肺里都是通透的幽冷。
走過了花圃就是古色古香的天井小樓,南方人自建屋舍的時候鐘愛天井,講究四水歸堂,在堪輿學里是聚財的意思,煉金領域里也有類似的東西,不過并非聚水而是聚元,也就是把活性的元素聚集起來而把惰性的元素驅趕出去,在這樣的建筑中使用言靈會有和戒律領域里相反的效果。
蘇曉檣還有點沒從剛才經歷的事情中緩過神來,路明非在她屋里陪著坐了會兒,等到這姑娘睡著了才回了自己房間。
就著外面在湖面上來回呼嘯的風聲,路明非在窗前的桌邊坐下,從墻角的冰柜里找出來一瓶太雕酒,加了話梅在里面之后一邊啜飲冰酒一邊看一張一直在背包里放著的大幅地圖。
西伯利亞無論如何他都是要去的,赫爾佐格、邦達列夫、黑天鵝港,還有那些曾一度出現在腦中的幻覺和幻覺中他被人稱作零號時的某種熟悉感,太多的歷史存在那片被冰封的土地上上演,太多的真相被埋葬在寒風裹挾中千年的寒冰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