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撓了撓眉毛:“可惜沒有辦法上門拜訪了。”
他們沿著鵝卵石鋪成的小路走出了花圃,又踏過了院門、沿著陽澄湖的岸堤碎步溜達。
真正要大張旗鼓開會討論合作細節的其實是正統和圣宮濟世會,蛙組對那種事情不感興趣,夏洛特也只是德國那邊明面上的負責人,其實雙方都有一個龐大的團隊在磋商、達成共識。
至于路明非想從卡塞爾家族手中得到另外一份黑王骨血,這件事情就完全沒有大張旗鼓和其他人討論的必要了。
“其實歐洲的元老們同樣對卡塞爾學院的舉動表示了質疑,只是血契會仍舊掌握著混血種世界中絕對的權威。”夏洛特聳聳肩,“作為現有秩序的維護者,他們的家族不得不派出狩獵隊與學院的執行部一起行動在各個國家對你進行追殺。”
他們走進橋頭小館,在靠窗的餐桌旁坐下,路明非給自己點了生煎包和胡辣湯,媧主要了甜豆花和油條,夏洛特則要了一份紅油餛飩,路明非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橋頭小館是本地的一間老店,酒菜都不錯,但老板做生意很隨性,服務總是不到位,生意也就不太好。
這里的清蒸白絲魚和太雕酒是一絕,一邊吃魚一邊喝酒一邊看湖景也算是別有一番風味。不過現在是早上,老板不做晌午的生意,路明非也就沒有這個口福了。
“我在三峽夔門殺死次代種之后西方世界的每一個混血種世家都得到了那兩條龍的骨血,不管他們用那些東西做了什么,都該承我的情。”路明非輕聲說,“可是直到現在為止我并沒有看到多少愿意對我伸出援手的西方家族。”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刻意沒有提及了皮埃爾.卡德摩斯。
權力場中誰都在爾虞我詐,現在他們能坐在一起喝一碗胡辣湯,不代表不久的將來他們不會刀刃相見。
如果真的有一天路明非和卡塞爾家族也走到了對立面,那他不希望現在的言行對那些愿意幫助自己的人帶來困擾。
媧主坐在路明非身邊,聽到他說這么說深以為然,一邊用小勺子舀豆花往嘴里送一邊點頭。
迄今為止明確愿意對路明非伸出援手的只有蛇歧八家和正統,卡德摩斯家族和其他的元老雖說并不認同龐貝的觀點,但最終也沒有選擇公然違抗現有的秩序。
“因為血契會的力量早已經滲透到每一個家族的內部,你沒有根基,也和這些家族之間不存在長期而緊密的聯系……換句話說不管你是死掉了還是繼續活著,對他們來說都沒有什么影響,所以不會有人為了你和學院抗衡。”夏洛特笑笑,喝了口早茶。
路明非一時間懵了,可隨后他反應過來,也自嘲地笑笑。
學院最輝煌的時候是在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到這個世紀初,那時候學院的影響力隨著美國的崛起擴散到世界各地。他們利用軍隊的關系將傳教士般的執行部資深專員通過美國分布在世界各地的軍事基地派往幾乎每一個國家,并在那些國家建立起新的執執行分部,還利用龐大到幾乎無限的現金流瘋狂沖擊著那些新興市場或者老牌資本市場的原有秩序。
即便在冷戰的時候學院仍舊可以和蘇聯人進行軍火貿易、阿富汗戰爭時期校董會支持下的油商依然能夠輕而易舉從中東搞到大量的石油運往世界各地、北非的鉆石也一度被卡塞爾學院掌握在手中。
在軍事和經濟的雙重大棒打壓下,西起英倫三島、東至烏拉爾山脈,西方人口中的文明世界曾一度在卡塞爾學院的威嚴下瑟瑟發抖。
直到今天包括紅酒貿易、漁業貿易和軍火貿易在內幾乎絕大多數被混血種掌握在手中的金融行業都仍舊和卡塞爾學院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歐洲的混血種世家們或許聯合起來擁有能夠挑戰密黨的實力,可是他們沒有辦法拋棄那樣一個龐大的市場。
相比起來,曾經慷慨地將次代種的骨血分享給他們的路明非手中所擁有的籌碼則幾乎少的可憐。
國王從來不介意將榮譽贈予勇士,可如果要分享的是自己的國家和財富,那世界上任何一個皇帝都會因為憤怒而殺死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