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被剝離的媧女試圖接住她,卻被黑王裹著巖漿躍水而出時掀起的沖擊掀飛,撞進冰崖時渾身骨骼發出玉器碎裂的脆響。
“繪梨衣!”路明非腳步虛浮,但白色的龍影卷過女孩和媧女的身形,藏匿于遠方的極光之下。
白王并未隕落,只是蘇生的狀態被黑王的一擊輕松打落。
“不夠。”一號路明非的黃金瞳里映出輝煌的金光。
他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熔金色的血順著七宗罪的刀鐔滴落。
遠處二號路明非正用暴怒斬開撲來的浪濤,外骨骼覆蓋的臉上裂開一道凄厲的笑。
冰海再度沸騰。
黑王背部的珊瑚器官噴射出瀝青般的黏液,那些黏液在空中凝固成無數柄暗金色的長槍,仿佛一支正在蓬勃生長的血肉巨樹,巨樹的每一根枝椏都是洞悉命運的圣槍昆古尼爾。
它們全都指向這個世界的路明非,槍尖延伸出的命運絲線無可抵抗銜接到男人的眉心。
冷冽的殺意從皇帝的瞳孔中射出來,命運絲線突然繃直,發出琴弦將斷的錚鳴。
路明非聽見自己心臟裂開的聲音。
不是比喻,而是真實的血肉綻裂。
“哥哥如果你死了,他就贏了。”一號路明非輕聲說,“你是這個世界的錨點。”
路明非低頭,看向自己的胸膛。
左側胸腔里有什么東西正在蘇醒,像是沉眠的火山突然噴發。
胸口的鱗片上正浮現出金色的樹狀紋路,同一時間一號路明非和二號路明非的身體上也出現相同的紋路。
“唯有我們也登上王座,用三個世界的權力才能與他抗衡!”二號路明非嘶吼。
路明非猜到他們要做什么事了,他想說什么,但撲面而來的某個東西將他的意志拖了進去。
“哥哥。”兩個聲音同時在他腦海中響起。
世界正在褪色,只剩下他們三個,一號路明非的瞳孔正褪去鎏金色,露出小魔鬼特有的、帶著譏誚的漆黑;二號路明非垂著雙臂,聲帶發出的同樣是路鳴澤清越的童聲。
“荊棘的冠冕就在此處。”他們同時說。
黑王的吐息突然凝滯。
它六瓣狀的口器還保持著張開的狀態,但噴出的不再是毀滅的洪流,而是三個旋轉的暗金色漩渦——每個漩渦里都倒映著不同的世界線:東京灣暴雨中天空茫然張望的白王赫爾佐格、圣心仁愛醫院止步的天馬和天馬背上仰頭若有所思的奧丁、還有此刻冰海上漂浮的黑色皇帝。
路明非突然明白了龐貝最后的微笑。
那些被黑王吞噬的奧丁從來不是容器,而是錨點,用來固定三個世界線的坐標。
他們輸了,但路明非也別想贏。
黑色的皇帝會浴血歸來,帶著遠比過去更偉大的權與力開啟多元世界的遠征。
現在這頭怪物正在同時進食,就像傳說中啃噬世界樹的黑龍,要把所有可能性都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