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彌轉頭看他,“噗嗤”笑出聲,伸手捏路明非的臉:“笨蛋。”
路明非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合肥的夜風溫柔,星光灑在他們身上,像是祝福。
他知道,未來的日子還很長,但只要有她在,一切都值得期待。
——合肥的夏天總是來得又急又猛,蟬鳴從清晨就開始撕扯耳膜,陽光曬得柏油馬路發軟,踩上去能留下半個腳印。
路明非拎著兩袋超市打折的排骨和冬瓜,塑料袋嘩啦作響,驚飛了路邊綠化帶里打盹的麻雀。
“路明非!你買的草莓冰淇淋要化了!”夏彌的聲音從三樓窗口砸下來。
妖精般漂亮的妹子將半個身子探出窗外,睡裙肩帶滑到胳膊肘,懷里還抱著那只從老宅帶來的輕松熊。
陽光穿過香樟樹葉的縫隙,在她臉上投下晃動的光斑,襯得女孩的唇瓣艷如朱砂。
路明非小跑著上樓時夏彌已經盤腿坐在客廳地板上,正用勺子刮融化在包裝紙上的粉色奶油。
空調冷風把她亂翹的發尾吹得一晃一晃,腳邊是鋪了珊瑚絨毯子的孵化箱——里面躺著他們那枚泛著青灰色金屬光澤的龍卵,表面偶爾閃過一道水波般的暗紋。
“超市冷柜壞了,我跑回來的……”路明非喘著氣把塑料袋堆在茶幾上,冰水滴答落在楚子航去年送的竹制杯墊上。
夏彌突然伸手拽他衣領,他踉蹌著跪倒在毯子邊緣,嘴唇猝不及防碰到她沾著奶油的手指。
“笨死了。”夏彌把指尖蹭在他鼻尖上,眼睛卻瞟向孵化箱,
“康斯坦丁說蛋殼溫度不能超過28c,你買的降溫凝膠呢?”
她說話時耳根發紅,像小時候在卡塞爾學院逼他喝銀耳湯那次。
路明非嘿嘿的笑,變魔術似的從褲兜掏出管狀物。
小師妹搶過來時指甲在他掌心撓了一下。
路明非把臉貼在玻璃上去看那枚龍蛋,看上去那根本就是個某種金屬鍛造的工藝品,唯有透光時稍稍可見其中游曳而過的小小龍影。
他把手從窗口里伸進去摸了摸,觸感像在摸一塊曬過太陽的鵝卵石,內里傳來輕微的“咔嗒”聲,嚇得路明非立刻縮回。
“剛剛是不是動了?”他抬眼去看身邊那個疊腿側坐,睡裙單薄透明全身纖細的女孩。
“白癡,那是你手抖撞到箱壁了。”夏彌翻了個白眼,卻把耳朵貼上去仔細聽。
陽光透過她薄薄的耳廓,能看見細小的血管像地圖上的河流。
路明非突然心中微動,遙想當年自由一日雨后她也是這樣,渾身濕透卻固執地要聽他的心跳。
傍晚他們為龍蛋會不會繼承夏彌的傲嬌屬性吵了半小時,最后以夏彌把抱枕砸在路明非臉上告終。
廚房飄來燉排骨的香氣時,路明非發現夏彌偷偷在孵化箱旁邊放了本《兒童行為心理學》,書頁間還夾著楚子航從尼泊爾寄來的金剛結。
說起楚子航,這家伙如今發達了,鑒于在終極決戰中的亮眼表現——主要是將自己的血統強行推進到四度暴血,并與元老會的成員戰斗,拖住一條強大的古代種——校董會最終決定讓他成為施耐德教授的接班人,這會兒在執行部真是說一不二的大人物。
楚天驕則把名下大多財富轉移給了這個自己失陪很多年的兒子,所以面癱師兄能帶著他前些年已經結了婚的老婆蘇茜滿世界旅行。
晚些時候暴雨突至,路明非被雷聲驚醒時,夏彌正蜷在沙發里用手機查“新生兒用品清單”。
閃電照亮她咬著的下唇和屏幕上“人類幼崽專用磨牙棒”的購物頁面。
路明非躡手躡腳去關窗,回來時被她扔過來的毛毯罩住腦袋。
“師兄你以前睡覺都抱著我,現在好了,有了新歡忘了舊愛,都不肯抱著我睡覺了。”夏彌的聲音悶在毯子里,路明非掀開一角,看見她撅著嘴跪在被子里,下巴還是尖尖小小的。
“都是要當媽的人了,也不知道穩重點。”他嘆了口氣。
“要你管。”夏彌齜牙,哼哼著伸手去揉路明非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