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沉思片刻,緩緩說:
“父皇,兒臣認為,駙馬所講之事,皆是世上本來就有的,并非......”
他頓了一頓,輕聲說:
“并非什么邪術。這正是儒家所說的格物致知啊。只是,駙馬對世界萬物的理解,有許多都是常人意想不到的。”
言下之意,他覺得讓朱雄英跟陸知白一起玩,可以學到一些東西,能增加對世界的了解。
此話一出,呂本頓時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驚訝之色,難以置信地望著朱標。
他的目光中飽含著深深的失望,那失望之情幾乎無法掩飾。
雖然早就知道朱標現在有些變化,不再單純相信儒家典籍,但親耳聽到他這樣說,呂本還是感覺心如刀絞。
這可是儲君啊!
竟然如此看重那些奇技淫巧。
他此刻的感覺,就如同儒家是一位正宮,卻被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鄉野小三狐媚子,奪去了恩寵……
呂本沉默不語,暗自盤算著要在合適的時機開口。
朱元璋凝神思考了片刻,說:
“標兒說的也有道理,且先看著吧。”
說著,又目光嚴肅地看向陸知白,叮囑道:
“你用心一些,萬不可將皇孫置于險境。”
陸知白連忙拱手應是,心中知道自己這一次暫時勝了,臉上卻神色淡淡。
畢竟呂本還在面前,也不好太過張揚。
呂本這時,也是張口表態道:
“陛下,臣也會鞠躬盡瘁,好好教導皇孫。”
朱元璋點了點頭,勉勵了兩句。
呂本這話其實是說給陸知白聽的,意在告訴他,誰才是皇孫真正的啟蒙老師。
陸知白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在春和宮吃了飯后,又跟皇孫聊了小半個時辰的天。
等到要走的時候,朱雄英望著他,奶聲奶氣的說:“三姑父,你不要怕。”
陸知白詫異道:“我怕什么?”
朱雄英看看四周,湊過來,小聲的說:
“不要怕我老師……我父親是太子,我是皇孫,我們會保護你的。”
陸知白不禁笑了,甚至膽子也大起來,伸出爪子,摸了摸朱雄英的小腦袋,感慨道:
“我不怕,就知道你是我的貼心小棉襖~不枉我這么疼你……”
……
離開春和宮。
陸知白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轉身返回了工部。
工部的一些牛馬們,還在廨舍里兢兢業業地辦公。
好在下班時間比較早,三四點就可以下班了。
陸知白隨意找了一個工部郎中,問道:
“工部也管冶煉之事,想必會有許多廢石料吧?”
這郎中忙不迭地點頭,說:
“不錯。比如軍器局要制造許多兵刃,自然會有冶煉之后的礦物廢料。”
說著,臉上露出些許疑惑之色,但也并未多問。
陸知白笑著問道:
“那這些廢料通常是怎么處理?”
這些門道郎中自然是清楚的。
面對自己的上官,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
“這些廢料沒什么用,通常都是被拉出去埋了,或是堆在荒野。偶爾,會有地主什么的需要,出錢購買一些……”
反正現在工部的小貓膩,也就這樣了。
工部的油水其實不少,但是開國之初國庫艱難,當今陛下又如狼似虎,倒沒幾個人敢搞大的......
陸知白一聽,臉上頓時露出滿意的笑容,仿佛來到了批發市場,霸氣地說:
“這些年堆積下來,廢石料恐怕有不少吧。我全都要了!”
郎中不禁睜大了眼睛,滿臉的詫異之色,結結巴巴地說:
“什么?侍郎,您這是什么意思?”
陸知白說:
“就是這所有的廢石料,我全都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