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文昇頓時被噎住了。
因為本朝確實沒有這樣的先例。
即便如此,余文昇卻嘴硬道:
“總之,坊間已是傳言,要封您為伯了!”
他越看陸知白,越覺得感慨與羨慕。
心說,這家伙才十七八歲啊,入朝才半年,就飛黃騰達,做到了一些人拼了大半輩子才做成的事兒。
真可謂是祖墳冒了青煙,洪福齊天,鴻運當頭!
陸知白離開工部,心中倒是也起了一絲波瀾。
雖然覺得不應當有什么預期,但人總是有好奇心的。
于是第二天,陸知白又進宮來了。
朱元璋見到陸知白,臉色卻有點臭。
陸知白心里“咯噔”一下。
敲啊,今天自己來的又不是時候!
他就借口來請安,想腳底抹油溜走。
卻被朱元璋叫住了。
朱元璋問道:
“你是如何知道一些人的膽子那么大的?連朕的東西,他們竟也敢拿!”
陸知白恰到好處地露出驚訝之色,問:“陛下,發生了何事?”
朱元璋的神色有些不好,冷聲道:
“昨天你提了抄家之事,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就派了拱衛司另一些人去查看情況。
誰知道,那些天殺的狗東西,竟然真有不少夾帶和偷拿!上報的財物,數目也縮水許多!”
朱元璋惡狠狠地道:
“敢把咱當傻子哄?咱把百戶以上,以及家眷通通都殺了,換一批人來查!”
朱元璋是真的憤怒至極,神情火冒三丈。
這些人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挑戰皇權啊。
陸知白滿臉驚訝。
他不可思議的道:
“胡惟庸等人,才被砍頭,他們竟敢如此膽大包天?實在是死有余辜。”
朱元璋哼了一聲說:
“誰說不是呢?人為財死。咱看他們拿那么多錢財,可有命去花!”
他再次問道:“你又是如何知曉的,難道提前收到了消息?”
這話可就有點戳心窩子了。
陸知白連忙說:
“兒臣在養傷呢,哪能知道什么消息?只不過史書已經無數次證明,人性如此罷了。”
說著,他嘆息了一聲。
朱元璋聽他這么說,思索片刻,也點了點頭,頗為贊同。
他同樣是無比感慨說道:
“咱總覺得歷史就是在兜圈子,已發生過的事,又會發生許多遍。
偏偏就算知道,也很難避免……原來,就是因為人性,并沒有大的變化。”
陸知白笑道:“這倒是不錯。”
陸知白陪聊了一陣子。
朱元璋的臉色像雨過天晴一般,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
當然,也是因為不聽話不干凈的那批人,已經被處理了。
再過一段時間,他就可以接手胡惟庸的龐大家產了。
朱元璋又問道:“你今日來此,是有何要事?”
陸知白笑道:“無事,給父皇請安。”
朱元璋卻不相信道:“有屁快放!給你一次機會。”
陸知白有些失笑,說:
“兒臣只是忽然想起,此生有一個遺憾,已是無法實現了……”
朱元璋霸氣地問道:“有何遺憾?朕幫你實現!”
陸知白嘆道:
“兒臣這段時間練習左手寫字,實在是丑得慘不忍睹。但這右肩受了影響,右手寫字往后肯定也是丑得不能見人。
唉,狀元夢就此破碎了。我這輩子,是當不成狀元啦!”
朱元璋不可思議地望著他,忍了片刻,哈哈大笑起來。
他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笑了好一會。
陸知白一臉無辜之色,肅然的說:
“這就是我的人生難以彌補的遺憾。打小我就想當狀元,為此,刻苦讀書。
三更睡,五更起,這才有了今天的一點點學問。萬萬料想不到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