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皇后說:“雄英已經退燒了。”
朱元璋正要高興,卻看出馬皇后的異樣,詫異道:“何事如此憂心?”
馬皇后抬頭,神色憂慮:
“陛下,雄英雖已退燒,可這疹子,還是出得極少……”
朱元璋一聽,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徑直走到床邊,果然如皇后所說。
陸知白與朱橚過來,還有眾位醫生。
大家低頭默默站著,房間里彌漫著壓抑的氣氛。
陸知白思索片刻,提議道:
“陛下,我聽說,如果情緒激動,或許可以刺激出疹。
只是此法并無十足把握,且可能會讓皇孫受些驚擾……”
朱元璋聽后,猶豫不決,他轉頭看向諸位郎中:
“有這樣的說法嗎?你們覺得如何?”
郎中們面面相覷。
他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且不敢輕易提這個辦法。
過了陣子,一位年長的太醫緩緩說道:
“陛下,臣等也無良策,侯爺此提議,或可一試。”
朱元璋沉思片刻,最終點頭:
“那便依此計行事!咱有法子了,你們兩個先退下。”
朱元璋飛快的吃了晚膳,又費了老勁,把朱雄英叫醒。
朱元璋趕緊讓人給他喂水,喂粥。
待朱雄英用完膳,多了兩分精神,抬手抓了抓臉上的紅疹。
朱元璋皺著眉頭,這樣子,還是沒有出疹。
朱元璋撫摸著朱雄英的小腦袋,眼中滿是慈愛。
他揮手,示意所有人退出去。
朱元璋緩緩說道:“大孫啊,咱要告訴你一件事。”
朱雄英抬起頭來望著他,現在現在腦筋清楚正常。
朱元璋便沉著臉說:
“陸知白與朱橚犯了大錯,咱已將他們關進大牢,要嚴刑拷打!”
朱雄英一聽,頓時瞪大眼睛,臉上滿是不敢置信:
“為什么?”
他努力回想:
“我昨天……今天?還見過他們呢!”
朱元璋哼了一聲,嚴厲的說:
“咱剛讓人把他們抓走!要好好的敲打他們!”
朱雄英緊盯著他,仍然不相信:
“為什么?皇爺爺,他們犯了什么錯?”
朱元璋說:
“第一樁,你也知道,他們偷偷跑去倭國,咱是越想越氣,怎么能不罰他們?
第二樁,他們才從倭國回來幾天,你就生病了,是不是他們帶回來的邪氣?!”
朱元璋頗有幾分疾言厲色。
帝王之威,就是幾十歲的老臣也要膽戰心驚,更何況一個孩子。
就算是皇孫,也知道“皇帝”代表的是至高無上的威嚴。
朱雄英雙眼含淚,抓住朱元璋的袖子,說:
“皇爺爺,我是自己病的,跟他們沒有關系,你不要罰他們了……”
朱元璋本來就鐵石心腸,何況是為了朱雄英好,所以更加沒有心理負擔。
他冷冷的一哼,懟道:
“你說無關就無關了?倭國是什么地方?海外蠻夷,一身邪氣!就是怪他們!”
這時。
外面傳來錦衣衛指揮使毛驤的聲音:
“陛下,已經用刑完畢。”
朱元璋說:“進來。”
毛驤推門而入,拱手。
朱元璋問道:
“他們兩個,現在什么樣了?可招供了嗎?”
毛驤說:
“兩人受刑完畢,臀股之間皮開肉綻,紅肉外翻,鮮血淋漓,痛呼之聲不絕于耳,似困獸之哀號,聞者莫不悚然變色……”
“好了!”朱元璋打斷他的表演,又認真的與朱雄英說,“聽到了嗎?雄英,待你十歲,咱就冊封你為皇太孫,地位僅次于皇太子,誰都不能傷害你!”
朱雄英看看他,再看看一身煞氣的毛驤,眼淚已經像小溪般涌了出來。
皇爺爺突然如此兇殘,讓他感覺有些陌生。
膽戰心驚之余,也隱約有些心寒,更多的是自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