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你的性子,著實跟他不合……”
說實在的,雖然在單田芳的評書《明英烈傳》里,把常茂描繪得很厲害,但評書是瞎編的,實際上常茂戰績并沒有那么耀眼。
上次沐英、傅友德征討云南,常茂也參與了,最大的功勞就是想出了從懸崖上奇襲的辦法。
也不是說常茂就能力不行,至少他是靈活有智謀的。
只是同時代的優秀將領實在是多如星辰,一對比就黯然失色……
常茂一聽,心里不爽,立馬反駁:
“我用得著他來培養?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他們馮家怎么樣,跟我有啥關系?”
陸知白只是微笑著,輕輕晃動手中的茶杯,并不言語。
常茂微微繃著臉,挑起眉毛,又想起一茬:
“再說了,我也沒有兒子!”
緊接著,又輕聲補充,“好在,我還有兩個兄弟……”
陸知白出言寬慰:
“你還年輕,往后有的是機會。曹國公生子也比較晚,你不必焦慮。”
常茂一把端起茶杯,仰頭一飲而盡,撇了撇嘴,嫌棄道:“這時候就該喝點小酒,不得勁兒……”
兩人聊到這份上,很明顯常茂心扉已經打開些許,可以說些家事。
他接著吐槽:“跟你說實話,我正琢磨著要不要再納一房小妾。
那馮氏,跟她爹一個德行,看著就煩,成天在我耳邊嘮嘮叨叨,怨天怨地。
羨慕她妹妹嫁得好,命好,給周王連生兩個兒子!入他娘的!”
邊說邊滿臉郁悶地給自己倒茶。
陸知白耐心勸道:
“她沒有兒子,你跟她爹又不和睦,她在中間左右為難,心里肯定很焦慮,也有自己的難處……做夫妻要互相體諒。”
常茂又是一聲冷哼,滿臉不耐煩:
“就他們有理,就他們有苦衷!合著只有我是壞人!不跟你說了。”
陸知白好笑道::
“鄭國公啊,你都快到而立之年了,可這脾氣還跟少年似的。
這也不能全怪你,估計是日子過得太順了,身邊又沒幾個人敢直言勸導……”
十四歲死了爹,十五歲就封國公。所受的委屈在其他人那里是不值一提。
常茂一聽,立馬反駁:“你這話什么意思?巴不得我倒霉?”
陸知白擺手解釋:
“沒有。咱倆今天是把話敞開了說,這對解決問題有好處。”
常茂沉思片刻,抬起下巴,認真地說:
“你別把我當傻瓜!我心里清楚,自己有些地方是得改,不然以后還得惹皇上生氣。
可我……就是不太愿意改,心里別扭,也不曉得從哪改。”
陸知白笑著說:“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教就會……”
常茂一臉疑惑,追問道:“什么意思?”
陸知白耐心解釋:
“就是說,等你真正吃了大虧,撞了南墻,疼得受不了,自然就知道回頭了。
到現在為止,你還沒遭受過什么實質性的損失,沒嘗過苦頭,自然就沒有改變的動力。”
常茂沉默了好一會兒,緩緩說道:
“你說得或許有道理……吃一塹長一智。”
陸知白接著說:
“吃一塹長一智,這算中等聰明的人。
真正聰明的人,是在還沒吃虧的時候,就能提前調整自己。
你現在,得像周處一樣,痛下決心,狠狠殺死過去的自己,才能徹底脫胎換骨。”
常茂沉默一番,望著陸知白,說:
“其實,我一直想靠自己的軍功來證明,我配得上國公這個爵位!”
說到這兒,他重重嘆了口氣,流露出從未有過的無奈:
“你手無縛雞之力,咱也又不怕你笑話,現在軍功實在太難掙了,一個個都如狼似虎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