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白笑道:“國公爺真是寬宏大量,令人佩服。”
常茂又琢磨了一陣子,忽然覺得不對:“哎,那我不是虧了嗎?”
陸知白說:“可你想明白了啊。”
常茂便笑道:“看在你是真心給我出主意的份上,我真不跟你計較之前的事了。”
陸知白說:“我也不跟你計較,咱倆扯平了。”
吃過早飯。
常茂又問道:
“我接下來該做些什么,才能盡快消除遼東這件事的影響。能不能詳細一點?”
陸知白說:
“欲速則不達,越慢就越快。不要求快,你得定一個長期目標。
知道陛下喜歡什么樣的勛貴子弟嗎?”
常茂挑眉說:“像你這樣的?”
陸知白說:“不。我跟你們賽道不一樣,我參與朝政比你們多多了。
你想想別的人。就算你不服氣,看不上他,但陛下喜歡啊。是因為看重他們身上的什么性格或品質?”
常茂沉默不語。
陸知白又問:“假如你是皇上,你喜歡什么樣的勛貴子弟?”
常茂哈哈大笑起來:“你他娘的可真敢說……”
他想了一想,說:
“我明白了,皇上那么忙,是真的很討厭別人給他找麻煩。
不找事的,會有個還行的印象。
乖巧,穩重,還會做事,長得又好的,就能有不錯的印象……”
陸知白就說:“那你先學學曹國公吧。但他喜歡直言勸諫這一點,不要學。”
常茂哈哈大笑,琢磨了一陣子,說:
“其實我知道,周處除三害的故事,是講給我聽的!”
陸知白擺手說:
“不不,我是在教育皇子皇孫。”
實際上,當然是。
這段時間,對秦王、朱高煦、常茂的改造都頗有成效,簡直稱得上是駙馬除三害……
常茂說:“我不管!那個周處,確實挺厲害的,是個真正的狠人。
我要學習他!但怎么才能讓陛下知道,我已經在知錯了?”
陸知白笑道:
“既要有態度,也要有行動。”
常茂撓頭琢磨著:
“那我寫一份請罪的奏疏遞上去?又感覺太平淡了,陛下能信嗎……”
陸知白問:“你知道負荊請罪嗎?”
常茂想了想,死去的知識在攻擊他。
他說:“大概知道,是以前有個叫廉頗的將軍吧?他還挺厲害的,老了還那么能吃……”
說著反應過來:“你叫我學他,負荊請罪?”
陸知白挑眉道:
“這樣能比較深刻的表達悔過之情。”
又補充說:
“就是會有點疼……”
五月初四。
午門外。
晨曦微露。
常茂赤裸著上身,背著荊條,直直地跪著。
他的后背,有許多地方被劃破,或是扎出了血點。
往來的官員們路過時,無不為之側目,個個忍不住暗暗驚訝。
這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在朝堂上傳開。
朝中文武大臣們聽聞后,立刻小聲議論紛紛。
“這鄭國公竟真能如此放下顏面負荊請罪,實在令人意想不到!”
一位文官輕捋著胡須,眉頭緊蹙,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震驚之色。
“是啊,廣智侯竟有這般教導之能?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另一人附和著,不住地點頭,可眼神中仍透著幾分疑惑。
“說不定,只是個苦肉計罷了,想要改變談何容易……”
有人心懷猜疑,壓低聲音說道,表情透著深深的懷疑和不屑。
“休要亂說!”
一位武將立刻出聲反駁,他漲紅了臉,瞪大雙眼:
“鄭國公那脾氣,咱們大家都清楚得很。
他能這般舉動,定是真心悔過,絕非虛情假意作偽。”
“你怎就如此肯定?”有人仍是懷疑。
武將怒目而視:
“若不是真心,怎會甘愿受此屈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