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八個月的努力,再加上常遇春祭祀之事,常茂總算重回老朱視野之中。
陸知白倒是覺得,這差事吧,重要程度也就中等。
確實很適合拿來檢驗常茂這種浮躁沖動的人。
不過呢。
藍玉搶先祭祀,對常茂是一種打壓。
朱元璋這一手,又稍微抬一抬他。
陸知白望著常茂,心想,你是老朱權謀與制衡play的一環啊!
他想起一個問題,問道:“二月二就春祭了,能趕得及嗎?”
常茂一拍大腿道:“是啊,陛下也是這么說的!
我一聽,不行啊,總不能在家干等著。于是再三保證,終于把這差事攬了下來!”
“來回兩千里路……”陸知白眉頭微皺,“時間是不是有點緊張?”
常茂大手一擺:“沒關系,跑快點,三四天就可以到了!辛苦一點,兩頭都不耽誤……”
陸知白給他豎了個大拇指,也是服氣的。
不愧是武將,什么牛馬體質啊。
當然了,也是因為具體調查、祭祀的準備等,都不需要常茂親自去做。
但不管怎么說,愿意十天之內跑兩千里,態度是有的。
常茂隨后又故意樂滋滋的道:
“要不是你們修路出了岔子,我也沒有這差事……還得謝謝你們呢!”
陸知白:→_→
他淡淡說道:“修路工程本就復雜,出些岔子也在所難免……”
常茂幸災樂禍了片刻,又豪氣干云的保證:
“你放心,我一定把事情辦得漂亮,幫你把這面子找回來!”
陸知白看了他一眼,笑道:
“那就多謝鄭國公了。不過此事背后恐怕不簡單……
你需多加留意,但凡做決定,要多思考一會,不要沖動行事!”
常茂拍了拍胸脯,自信滿滿:
“放心,爺雖然粗人一個,但也不是吃素的。誰敢在背后搗鬼,我定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這時,下人過來詢問是否用膳。
陸知白就邀請常茂一起用晚膳。
“不了,”常茂擺擺手,“我先回府,馬上就出發!”
他正要大步離去,又想起來,問道:“有沒有什么招要支?”
陸知白便告訴他:
“修路的謠言是個幌子,對方真正的目的還是在于國債兌付。你順便關注一下兌付的情況,還有民間輿論。”
想了想,又叮囑他:“對了,不要私下和周王見面。”
鄭州距開封,也就一百多里。
常茂笑了:“我哪有空啊!好了,曉得了。”
陸知白又叮囑他:“穩一點,不要節外生枝,中規中矩也有成果。干得好了,后續還有更多機會~”
常茂說:“知道啦!走了!”
陸知白看著他的背影,倒有點佩服。
常茂這個人,性子比較沖動,想做什么立刻就做了。
但是往好里說,這是有超強的執行力啊。
……
第二天。
陸知白公務之余,就去巡視自己在養成的崽崽們。
主要是皇家幼兒園的一群小人兒們。
還有曹國公府的大人兒。
正月里,或許是受年節影響,李文忠的病情略有反復。
好在及時調整,他仍在緩緩恢復。
只是前些天,藍玉祭祀之事,傳進李文忠耳朵里,讓他感慨良多。
再結合他所知的諸多武將不法之事。
正在慢慢寫一封勸諫的奏疏。
陸知白過來的時候,李文忠正在看一些情報資料。
陸知白見狀,也只好嘆了口氣。
愛操心的人,讓他不要再操心了,這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陸知白就建議李景隆,管好府上的人,不要外頭有個什么事,就往家里傳。
……
轉眼到了正月底。
各地需要兌付的國債名單,終于是報到了戶部這里來。
各府的府衙,也準備了兌付金,但用完了就得申領。
即便還有人愿意購買國債,或者轉存下一期,能提供的資金終究是杯水車薪。
所以朱元璋提前調配,戶部重重審核,從庫房里取了好些去年新印的寶鈔,由駐守應天的衛所押送至各地府衙。
……
蘇州吳縣,縣衙外。
春寒料峭,卻平復不了一群富戶的焦急心情。
他們三五成群地站在縣衙門口,手中攥著國債憑證,臉上寫滿了不安和急切。
為首的正是吳縣一個富商陳老爺,他身后跟著幾位本地有頭有臉的富戶,個個神色凝重,往衙門里眺望。
差役一臉無奈:“下值了!別堵在這兒!各位老爺成天就沒有別的事嗎?”
“能有什么事?”陳老爺微微沉著臉,“叫孫知縣給句準話,就這么難嗎?”
其余的人紛紛附和道:
“就是,外頭都在傳,朝廷沒錢了,國債兌不出來!”
“咱們這些人手里可都攥著幾千貫的國債呢,心里實在沒底……”
差役臉色頗為無奈,說:
“都跟各位說多少遍了,國債可是朝廷發的,怎么會兌不出來?
外頭傳的都是謠言,各位都是做買賣的精明人,千萬別信!”
陳老爺低聲說:“就是因為做買賣,才不得不慎重……”
又一人說:“這都快一個月了,到底什么時候兌給我們?照這么拖下去,是不是要拖到明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