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參拜聲響起。
不拘是主人還是仆人,全都跪在地上,場中沒有下跪的,就僅剩下,王文君、單夫人和張曉燕。
王文君直視單夫人,一字一頓地道:“跪、下!”
張曉燕抬腳就朝單夫人的腿彎處一敲。
單夫人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單夫人匍匐在地,牙齒錯得咕咕作響,雙目射出的仇恨光芒,幾乎能將王文君刺得對穿。
王文君盯著單夫人,“以你今日忤逆長輩,冒犯御賜令牌的行徑就該當休棄,但古有七出三不去,念你初次犯錯,看在你為先老祖婆守孝的份上,今日就饒過你,不休你!”
單夫人面色發紺,聲音屈辱,“我是單家嫡長子嫡長孫夫人,我為單家生兒育女,操持家務數載,憑什么休我!忤逆長輩這個罪名我不認,不敬令牌從何說起!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今日之事,我必會稟明我父,為我討一個公道!”
王文君高高地俯視著單夫人,冷笑一聲,“隨你!就算你是世家后,宰相外孫女,也沒有枉顧人倫,騎到祖母頭上拉屎的道理!”
單夫人冷哼。情勢比人強,再費唇舌毫無意義,不如再尋機會,一耙打趴,永不得翻身。
當日,單夫人以貞潔和子嗣為由,在眾目睽睽之下,王文君也是這般,跪倒在地,永遠爭辯不出道理。在絕對權力的面前,無論她怎么憤慨不滿無助掙扎,都無濟于事。今日,也該輪到單夫人嘗嘗她當日的滋味了。
王文君抬了抬手,讓吊唁的賓客起身,“各位好心前來吊唁,在逝者面前,這般喧鬧并非我所愿,但我單門乃禮儀規范之表率,不當眾做出處置,以后焉能立于人前。單氏長孫媳舉止失范,兼之需守夫孝三年,從即日起,閉門守孝不得外出。同時,收回長孫媳手中事務,暫時由我打理。今日得罪諸位之處,還請海涵。二夫人,你來,請諸位親朋入席。吃了席,接下來的葬禮由你主理。下去吧。”
單二夫人本已垂下去的嘴角頓時揚起,“是,老祖婆。”揮手就招呼著眾位賓客去飯廳入席。
單夫人雙眼血紅,瞪著王文君,“我不服!我的管家理事權是從先老祖婆手里接過來的,你沒有資格解除我的職權!你算什么東西,不就仗著歲數博取了老祖喜歡,你有什么資格反駁先老祖婆遺命!”
王文君把玩著手中精鐵嵌銅材質的令牌,待裝聾作啞的眾人離去之后,玩味地道:“那你去找故去的姐姐說理去吧!”
“你!”
王文君走近單夫人,輕輕道:“高高在上的感覺,爽!”
單夫人恨不得把王文君咬死,“你給我等著瞧!”
王文君不再答話,對護衛道:“把她給我關起來!沒有我的吩咐,誰都不許放她出來。”
張小矛午睡醒來,跑出來找媽媽,和單夫人撞了一個對面。
單夫人死死地瞪了張小矛一眼,對護衛喝道:“不要碰我!我自己走!”
張小矛抱住張曉燕的腿,“媽,飯飯。”
張曉燕擰了擰張小矛的鼻頭,“我在你眼里,除了飯就沒其他了。”
王文君羨慕地看張曉燕母子互動,如果她能和兒女朝夕相處,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