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一噎,“你是說,判官本來就不打算定罪?可他方才明明發了雷霆大火!”
“那是發給我們看的,發給外人看的!好歹你也算幫了我,我就給你點明一點。刀筆吏就再犯一萬個同樣的錯,他也不會拿他怎么樣!不過是當著外人的面,做個樣子罷了!你以為為何那么多小鬼想進判官府,概是因為判官極其護短的緣故,當判官的屬下,絕對不會吃虧!”
張曉燕拍了拍鬼面肩膀,“暫時的差事艱難,不代表一直不好。熬過了前期,得到了判官信任,以后自有你的好處。好好當差吧,你前途一片光明!”
鬼面愣愣的,直到張曉燕消失了才反應過來,垂著腦袋去趙云那里辦理調職手續不提。
判官大刀金馬地坐著,嘴角勾了勾,那什么羅杰的鬼差,還真有幾分見識,夫人的眼光的確不錯。不過,他的眉頭一皺,想起新建行宮的事,到底是聽夫人的呢,還是聽仙女兒的呢,這可真不好辦吶。
張曉燕對別人后院的事一點興趣都不感,悄悄咪咪來到刀筆吏的住所。她的生平,找刀筆吏開個后門查查就行了,小事一樁,相信他不會拒絕的。
如今張曉燕成了判官府的屬下,刀筆吏對她就沒有那么多避諱,將她帶至文書坊,在成堆成山的書冊中,取出不久之前才重新歸檔的冊子,“你要查的人,是那個張小矛的母親,張曉燕對不對?”
張曉燕手指尖摳著手掌,點點頭,“她也是我的后人,我想知道她后來怎么樣了。以及,要是能查到張小矛父親的消息,就更好了。”
刀筆吏將冊子翻了又翻,驚訝地看著張曉燕,“查無此人!除了張小矛生母和張小矛外祖父母之女這兩欄外,其他地方沒有信息!”撓撓頭,“怎么可能沒有呢?張小矛父親不詳,說明非凡人,那張小矛既然出現在冊子上,至少說明他是凡人,也就是說他的母親必然是凡人。可我這里居然查不到她的訊息!這是為何?”
張曉燕也不知該緊一口氣還是該松一口氣,“這是為何?”
刀筆吏覺得自己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挨著挨著將相關的資料全部找出來,還是沒有。
張曉燕心中飄過一絲不祥的預感,“什么情況下,生死簿上沒有凡人的名字?”
刀筆吏道:“無論仙道妖魔山精鬼怪,只要過了六道輪回,就是凡人,必然會出現他的名字。哪怕最后得到升仙,有其他際遇,我們這里也只是注銷,絕對不至于找不到他的只字片語。除非……”
張曉燕死死地抓著手指,“除非什么?”
“除非她沒入輪回,所以這里根本不可能有她的信息,或者她的信息被上面收了,我這里查不到。”刀筆吏解釋道,“比如你的后人張小矛,方才判官要是留下他的冊子,我這里就查不到他的信息了。”
張曉燕盯著汗牛充棟的文書館,“拿去冊子的名單,你這里總有痕跡吧。書館總不至于誰拿走了生死簿,都不知曉是誰拿著的。”
刀筆吏目光一閃,為難地,“你我只是下屬,查閱下級的名單倒是可以,可這上級……”目光微微一直,一個字一個字地道,“有名單,在這里。”
張曉燕手掌按在名單冊子上,連讀都沒有讀,眼神一松,笑道:“的確。是我僭越了。你也知道,這是我后人,我難免緊張忘形了。”
刀筆吏點點頭,恢復正常語速,“你理解我就好。方才謝謝你為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