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蘇亦承認道。既然要run、要逃離,那肯定是有什么東西現在束縛住了他,所以蘇亦當時仔細梳理了身邊人的關系
養父已經車禍去世,同是心臟病患者的弟弟妹妹也陸陸續續離開了人世,他自己的身體也是一天比一天差,過兩年如果再不進行心臟移植手術估計也要不行了,在這個時間段,他身邊還比較親近的人就只剩下白夜。
蘇亦很快去調查了白家的情況,白夜,父親做生意,母親就職于外企,12歲時父母離異。
離婚后,白夜跟著父親生活,母親認識了一位外國人,再婚嫁到英國去了,目前生有一兒一女,中英混血兒,圣誕節放假的時候母親一家人會帶著兒女來中國度假,看望白夜,混血兒弟弟妹妹與白夜相處融洽。
白父的生意一直很賺錢,在全國多地均有房產,早年辦了香港身份證,后來拿到了國綠卡,并與國華裔女子再婚,目前生有一對雙胞胎兒子,暑假的時候白夜有時會去國度假,和弟弟們一起玩耍。
總的來說,和父母的第二個家庭都相處的還可以。
白家在國也有房產和生意,但生意大頭還是在國內,白家父親屬于兩頭跑。13歲的時候白父問過白夜要不要轉到國讀初中,但白夜覺得國外的生活環境不習慣,還是選擇留在了國內,隨著父親的生意擴張轉到了市就讀初中,父親不在的時候就由家政阿姨來照顧他。
初一下學期,白夜作為轉校生轉進來,正好是蘇亦的班級,初中三年同班,高中隔壁班還談了戀愛。蘇亦回想著這幾年心里對他的印象
白夜,性格開朗,心理正常,沒有囂張跋扈、偏激陰暗、歇斯底里等癥狀,社交能力正常,成績中等偏上,不突出也不差,擅長體育,從小被白父逼迫學小提琴,有時會被老師指派出節目,在班級擔任體育委員,因籃球打得不錯在年段頗有名氣,屬于校園風云人物中的其中之一,與同學老師間的相處都比較和諧。
無論怎么看,都是一個家境優渥的正常孩子,沒有什么詭異的地方。
白家的生意也屬于正常的生意,并沒有涉黑之類的情況。
查不到任何線索的蘇亦,依然不知道當時的run是什么意思,和那個袖扣監聽器又有什么關聯
他也曾嘗試從王肅仁的遺物上尋找突破口,但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此刻,身在異國他鄉,坐在醫院里的蘇亦抬起頭,看花園里的陽光。他已經遠離了當時的城市、他出生的國家,可以說從物理距離上而言,他跑得足夠足夠遠了。
現在的他,已經逃離了嗎
蘇亦不知道。
“呼”
暖熱的陽光下,蘇亦長舒了一口氣“講出來輕松多了。”
雖然他并不知道那些奇怪的事到底意味著什么,也可能什么也沒有,只是一連串想得太深的巧合,連成了某種讓他不可思議的事情。
養父去世的這兩年,也什么都沒發生。
“你就當隨便聽聽。”蘇亦對白夜道,“別太往心里去,我也只是想要說出來而已。”
白夜“好。”
蘇亦說的事情太過費解,白夜嘗試著換位思考,如果自己是蘇亦的話遇到這些事會怎么樣
他在腦內假設了一下,發現如果是自己的話,大概會是好耶被收養了從此住進大別墅,快樂成長。
什么也不會發現。
直到養父出車禍,會難過一段時間,然后領著遺產繼續快樂成長。
白夜想的笑了一聲,有點無奈。
蘇亦聽見他的笑聲,問“怎么了”
白夜把自己的假想當笑話一樣講給蘇亦聽,蘇亦聽得也笑起來,眉眼彎彎的,如天上的小月牙。白夜看到他開心的樣子,心里終于有點放心。
時間差不多了,該回病房了。
白夜推著輪椅往回走,在心里祈禱,他愿意用畢生的運氣換心臟手術一切順利。
花園里青草泥土和陽光的味道被拋在身后,坐在輪椅上的蘇亦重新進入醫院,鼻尖聞到濃重的消毒水味。
真是難聞的味道。
蘇亦屏住氣息,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忍受這個味道了。
手術成功,他從此就是正常的健康人,失敗,他就是一個死人。
想到死,蘇亦的手條件反射地縮緊,指尖攥緊輪椅的扶手,用力到指甲都微微發白。
直到一片暖熱的溫度覆蓋在他手背上
“別怕。”
白夜觀察到了蘇亦的反應,他緊緊握住他的手,給他安定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