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扣里的監聽器,說明王肅仁撫養蘇亦的全過程都在被監控。
蘇亦初三發燒住院時,王肅仁去看他,當時蘇亦描述了一個細節,王肅仁跟醫生在走廊交談,當時他帶了公文包,接過醫生的體檢表,卻沒有把表格放進去,而是就這樣拿在手上,走進蘇亦的病房。
然后就順手放在床頭柜上,病床上的蘇亦無意中一瞥,瞥見了自己體檢表上的一處異常
頭圍。
很可能,蘇亦從小到大的體檢都被不知不覺量了頭圍。
那群人一直在暗處監視蘇亦大腦的成長狀況。
等到蘇亦十七歲,各方面基本自立了,完全不再需要有人撫養,這群人就利用車禍除掉了王肅仁。
兩年之后,蘇亦十九歲,白夜猜測或許這個時候蘇亦的大腦完全成熟了,這些人就利用所謂的器官捐獻,把蘇亦引入這個皇家醫院,在心臟手術過程中動手腳。
怎么動的手腳白夜不清楚,大概是某種詭異的科學手段,最后清醒過來的“蘇亦”,已經是別人了。
這群人到底他媽誰啊
白夜噌地站起來,極度憤怒,胸腔里如同火山噴發,燙的他根本坐不住。
被踢開的椅子剮蹭過地面瓷磚,發出呲啦刺耳的聲音。
“你干嘛呀。”
病床上的“蘇亦”嘴上嗔怪著,輕輕拍著自己的胸脯,做出被嚇了一跳的做作模樣。
白夜死死盯著這個“蘇亦”,拳頭上青筋畢現,恨不得一拳打死這個冒牌貨
蘇亦聽見白夜的想法,心一下子提起來,千萬不能沖動
白夜能意識到這個“蘇亦”是假的,是占了一步先機的,現在自己發怒暴露出來,就得不償失了。
冒牌貨“蘇亦”跟街上槍擊白夜的人是一伙的,跟做手術的醫生護士甚至整個醫院,都是一伙的。
但他們的分工明顯是不同的,槍擊的那伙人是負責殺人和處理尸體的,醫院的醫護人員則負責在手術中動手腳,不負責殺人。
只要白夜是普普通通的病患陪護人員,醫護人員沒有道理突然去殺白夜,亂殺人沒處理好的話,搞不好會把事情鬧大。
所以,白夜如果能搶住這個先機,悄無聲息地逃到安全的地方,從此失蹤,躲開那群追殺他的人,應該還可以撿回一命。
但如果,白夜在這時候憤怒爆發,真的傷害到冒牌貨“蘇亦”,那性質就全變了。
拋開這背后一系列的陰謀,在外人看來,這就是男朋友白夜具有暴力傾向,莫名其妙毆打剛痊愈的病患。
還口口聲聲指責醫院,說什么做了手術就變了一個人,言辭離譜,像一個精神病患者。
醫院的保安肯定會立刻對白夜采取行動,隔離開他和“蘇亦”,應該也會報警。
國警察來了,看到這樣的肢體暴力沖突,施暴者白夜身形高大,被打的“蘇亦”是病患,還剛經歷過心臟手術。
到時候這冒牌貨再倒在病床上哭唧唧幾下,白夜根本不可能占到什么理。
被醫院保安阻攔,再被警方控制,白夜的行動就會被徹底限制死,然后那群槍擊的人找個機會暗殺白夜,簡直太容易了。
蘇亦在心里默默祈禱,白夜一定要穩住,再生氣也不能沖動。
不過,祈禱也并沒有用,白夜的這段回憶是早就發生的事,一切早已是既定的事實,無論結果,他只能接受。
“行了行了。”
白夜麻木地站在病床前,狀似輕松地說出偽裝的話
“不掃墓就不掃吧,你別急,喝點水好嗎”
他的雙手垂在身側,指甲掐進手心里,讓自己感覺到一陣痛。
這種痛讓白夜找回了理智的韁繩,狠狠拉住了憤怒的自己。
蘇亦已經不在這里了。
他必須要好好地、冷靜地思考,想得清清楚楚之后再做行動,絕對不能沖動。
沖動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會讓自己加速死亡,他一旦死了,真正的蘇亦更不可能回來了。
啪嗒。
白夜走了幾步,打開桌上的水杯。
里面是空的,他早知道,因為他今天還沒有去打水。
“空了,我去接點。”
白夜轉頭,朝“蘇亦”亮了一下水杯的空底,動作自然地拿起水杯,然后走出病房。
冒牌貨“蘇亦”沒說什么,臉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又滑進被窩里睡覺了。
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