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白夜摁下一個按鈕,副駕駛座躺平的椅背瞬間彈成坐立狀。
被彈起的“蘇亦”瞬間坐直,身體被安全帶拉著固定在座位上,腦袋卻劇烈晃動,發出昏迷中不舒服的呻`吟聲。
白夜冷漠地伸手,一把扯下黑頭罩,力道毫不留情,接著又一把撕開封嘴的膠帶。
呲啦
一聲令人牙酸的聲音,粘膠撕扯著柔嫩的肌膚,傳來劇烈的撕拉疼痛。
冒牌貨“蘇亦”大叫一聲,從昏迷中痛醒。
白夜看到蘇亦的嘴唇被膠帶貼的發白了,那樣撕,一定很疼。
左胸口里隱隱發出尖銳的酸痛,白夜撇開目光,強迫自己不要看,絕不能在這個冒牌貨面前暴露出自己的軟弱。
這個“蘇亦”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看到車、駕駛座、疾馳的車,窗外陌生的山景,一時還搞不清楚狀況,他尖聲尖氣地叫著
“白夜,你怎么了,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呀我我有點怕,白夜,我們先下車好不好嘛”
白夜“你他媽再給我發嗲,我就擰斷你的脖子。”
“蘇亦”嚇得瞬間噤聲。
剛醒來,他的四肢都是麻痹狀態,所以剛才還沒有感覺到,現在知覺漸漸恢復,他感覺手腕腳腕好痛,全都被繩子死死捆住了
“你不是蘇亦吧。”白夜道。
“白夜,你說什么胡話啊,我就是蘇亦呀,你看我,這張臉”
白夜“你不是。”
對方沉默。
白夜觀察到這人在飛快地打量窗外和后視鏡。
估計是想看看有沒有人追上來救他。
白夜心里笑了一下,他說
“別看了,警方正在通緝我,我肯定會被抓到的,你的那些勢力估計也在找你吧。”
“蘇亦”不說話,烏黑的眼睛打量著他,明明是跟蘇亦一模一樣的五官,白夜卻感覺到一股陰毒。
他綁架“蘇亦”,就是為了單獨和這人對峙。
想要贏,必須抓住對方的軟肋。
這群人勢力龐大,不管是單純拼火力還是拼陰謀,白夜一個人耍不過他們。
所以,必須單獨把冒牌貨抓出來,不管是警方還是那群勢力,要追上他都需要時間。
而這時間差,就是他在這場生死賭局的贏面。
現在這格小小的車內空間里,存在著三個人
他、冒牌貨“蘇亦”、和真實蘇亦假定蘇亦還活著。
仔細想一想,誰是最有迫切愿望的人
越是迫切,就越是軟肋,在生死豪賭中越容易崩潰。
初次想這個問題的時候,白夜覺得自己最迫切。
他想要解救蘇亦,想和蘇亦一起活下去,而壞人掌控著蘇亦的身體,壞人還擁有足夠的火力殺他,并且能報警與警方合作,他不管想什么辦法都是被動無比,困難重重。
從真實蘇亦的角度來想,蘇亦剛治好先天性心臟病,獲得了這么多年來夢寐以求的健康,他們正要一起體驗全新的人生,突然,就被壞人替代了。
他會有多不甘心,多想要活過來,身為戀人的白夜最能夠體會。
他和蘇亦都擁有迫切的愿望,看起來都是軟肋重重,但當白夜把視角切換成冒牌貨“蘇亦”,設身處地想一想這壞批的境遇
他忽然發現,這個虛假“蘇亦”,才是渾身軟肋的人。
“白夜、白夜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什么通緝、什么警方,我聽不懂”
假“蘇亦”的聲音都帶著哭腔
“我們回家好不好你別這樣了你這樣我好怕”
白夜看見這個人用蘇亦的眉毛蹙起偽裝的憂愁,用蘇亦的眼眶蓄滿虛假的眼淚,用蘇亦的嗓音發出哽咽,一副惺惺作態欲哭含淚的模樣。
真是惡心透頂
白夜生平第一次這么想殺一個人,如果不是顧忌蘇亦的身體,他早要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