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B與村民C臉色俱是一變,僵硬地掃了眼大會堂深處的那具棺材,低聲說道“別胡說!”
“胡說什么?我有說錯?”村民A漠然道:“他小時候,他娘可以說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帶大,全村都快去啃樹皮的時候也沒餓著他。”
“結果他倒好,自從娶了那個媳婦,家里小洋房是蓋起來了,卻不肯掏錢給他娘治病。”
“不就是癌癥么?治不起就不治了唄,領回家里好生照料也行啊,馮鐵根和他媳婦卻嫌照顧病重的老娘麻煩,把她關在后院牛棚里!還給牛棚上了鎖!”
“人心怎么能毒到這份上?他老娘被困在牛棚里沒人管,又沒吃又沒喝,最后是怎么死的?活活餓死的!”
“從牛棚里拖出來的時候,她嘴巴里還含著一大團棉花和一袋消化不了的方便面調料包!她沒了牙齒,餓極了想吃調料包,卻連外面的塑料袋也撕不開!”
說到這里,村民A氣的渾身發抖,村民B和C也低沉著臉,不聲不響。
馮鐵根的行為,固然會被釘在恥辱柱上,永遠遭受隱山村村民的指指點點,但對于人渣而言,臉面一直都可有可無。
背對著棺材方向的李昂若有所思,根據任務描述來看,要消滅的僵尸恐怕就是棺槨內那名被親生兒子餓死的老太太。
但是任務上也寫著需要消滅的是“僵尸”而不是“死尸”,這也就意味著必須得等到死尸蘇生才能滿足任務條件——如果過早動手,反而可能提前觸發詐尸或是其他糟糕后果。
在村民ABC眼里,扮演普通村民的李昂穿著樸素衣物,而實際上他是全副武裝,隨時都能開展單兵作戰。
方才的爭辯,讓本就壓抑的大會堂更加沉寂,被村子委任前來守夜的四人,一輪又一輪地進行著牌局。
驀然,微不可查的“咔嚓”聲在大會堂中響起,與建筑物外夜風吹刮樹葉的聲音融為一體。
坐在李昂正對面的村民A正舉著兩張撲克剛要打下,臉色卻驟然變化,舉在半空中的撲克微微顫抖,眼眸中寫滿了慌亂。
在他的視線里,大會堂內側那具棺材的棺材蓋,正在緩緩開啟,一只遍布蒼白長毛的瘦削手臂,從木板下慢慢伸出,捏住了棺材蓋。
木材打造的棺材板頗為厚重,但在白毛手臂中,卻顯得輕如鴻毛。
白毛手臂緩慢僵硬而又平穩輕巧地,將棺材蓋放在一旁的地面上,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寂靜得可怕。
寒流瞬間淌過村民A的脊背,他從喉嚨里發出“嗬嗬嗬”的不明聲響,望著前方,目呲欲裂。
早已發黑的老太太尸首,如同折斷的筷子一樣,在棺槨中慢慢地立了起來。
她的身軀上下都長滿了一指長的白毛,干癟空洞的眼眶,無神地盯著前方正在打牌的四人。
村民A如同觸電一般,倉惶失措地丟下撲克,說道:“我....我去外面上廁所,你們來么?”
“去外面干什么,怪冷的,找個桶解決一下唄。”村民B不解地說道。四人呈十字形坐下,從他的位置,看不到死尸身上的變化。
“我怕黑!你們跟我一起來!”村民A低聲吼道。
村民C撇了撇嘴,“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村民A咬了咬牙關,轉身跑出大會堂,向著村子里燈光閃爍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