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六盯上的,正是許家少夫人的房間——這房間里的財寶估計最多,而且許家少夫人已經懷孕了小半年,挺著大肚子行動不便,更加方便行竊逃離。
深夜時分,躲在梁上的趙六看看到少夫人與兩個丫鬟快要熟睡,就想等會兒翻身下來,躡手躡腳搜刮財物。
未曾想,還沒等他翻身下地,就聽見“呲”的一聲,
房間某扇窗戶的窗戶紙被捅開了一個小孔,從孔洞里伸進一束冒著裊裊煙霧的淡黃色線香。
趙六心底萬分驚訝,猜想這估計也是和他一樣,抱著行竊偷財目的的飛賊,
那束線香,應該起到能致人昏迷的效果。
他怕貿然行動嚇到對方發出聲響,引來護衛,
就又翻身回到了漆黑房梁上,小心撕扯下半截袖口的布帛,捂住口鼻,靜觀其變。
很快,線香產生效果,兩個丫鬟趴倒在桌上陷入昏迷,躺著許家少夫人的寢帳內一點聲響也沒有,整個房間里安靜得可怕。
趙六心底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但那線香仍繞過布帛,滲進口鼻,令他神智有些模糊不清,反應遠比平時遲鈍,無法控制四肢百骸。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看見有道背著包袱的身影翻墻進入屋內,手里捏著幾支線香,分別安插在房間各個角落。
安置好線香之后,那身影緩慢走到許家少夫人的寢帳前方,自包袱里取出一個上窄下寬的陶瓷罐,以及一把纖細狹長、鋒利無比的小刀。
那人口中念念有詞,聲音渾濁壓抑,聽不清具體在說什么,但趙六清晰感覺到有一種邪惡恐怖的氛圍在緩緩醞釀。
片刻,那人念完了咒語,伸手一指寢帳,許家少夫人竟然從帳中躍了出來,眼睛半睜半閉,似睡似醒,跪倒在了人影面前。
嗡——
燭火照耀下,刀光一閃即逝,
那人影攔腰斬開許家少夫人,取出嬰孩塞進陶瓷罐中。
血氣翻涌,刺醒了房梁上的趙六,他驚恐萬分地注意到,許家少夫人如泥塑木偶一般,沒有表現出任何疼痛恐懼,
任由鮮血直流,依舊保持著一動不動的跪坐姿勢。
江湖盜匪所使用的**香,最多只是使人暫時昏迷,潑一盆冷水就足以驚醒,更別說用刀子砍傷了。
那人影所使用的,必然是什么詭異妖法!
趙六雖然只是個游手好閑,整天想著偷錢買酒的閑散懶漢,
但親眼目睹這殺人取嬰的惡行,也不禁目眥欲裂,義憤填膺,不顧自己安危,試圖發出喊叫引來護衛。
可惜**香效果猶在,趙六身軀僵硬地看著那人影從包裹里取出瓶塞,封好陶瓷罐,也不管跪坐著的許家少夫人尸體,徑直推門而出。
片刻,趙六重新恢復了清醒,
他聞著滿屋子的血氣,看著那死不瞑目的跪坐尸首,
后悔憤怒憎惡的情緒涌上心頭,翻身從梁上跳下,推門而出,趁著月色追趕那人影的腳步而去,
走了一晚上時間,從樁桑鎮,一路跟蹤到了鵝城城外,
正好遇見了,出城尋找李昂等人所埋山賊尸首歸來的鵝城衙役,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趙六陡然暴起,撲上前去勒住他的腰間,大聲喊叫,引來了那幾個衙役,將這兩人用鏈子拷住,帶回了官府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