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面一口咬住避役脖頸,狠狠撕扯下一塊血肉,
已經死去多時的避役,其尸體頭顱耷拉著,空洞眼眸無神地凝望著遠處的地球玩家。
咔嚓。
又是一口咬下,
短面冷漠地咀嚼著同伴的尸體,因為持續釋放重力領域,而消耗嚴重的妖力,經血肉滋養,再次得到補充。
同類相食,茹毛飲血。
怪物。
大衛一揮手掌,召回審判長矛,沒有說話,但眼眸中清晰流露出了異樣情緒。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只是沒有感情的畜生?”
短面一口一口啃咬著同伴的尸身,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像你們這種在蜜罐中無憂無慮生長的文明,可能永遠也理解不了吧,
在永夜中生存的感受。
我出生的妖族城市,看不見陽光。
數以百萬計的妖獸,全部擁擠在一座狹窄閉塞的方形城市內。
城市核心是一盞散發光明與溫暖的長明燈,長明燈周圍是利用反重力技術制造出的球形多層復合式農田。
越往外,長明燈的光芒就暗淡,溫度就越低。
從一開始給妖魔貴族居住的、溫暖愜意安全的核心層,到寒冷逼仄、密集連綿的貧民窟。”
短面頓了一下,慢慢咀嚼著避役的身軀,臉上露出了一抹復雜的情緒,
手掌向上一揮,將試圖降落下來的亞伯與阿加雷斯,重新按回到穹頂上。
“貧民窟的房間,是不允許站立的,沒有床之類的家具,也放不下。貧民沒有時間的概念,只按照著規律鐘聲,執行著艱苦而危險的勞作。或活活累死于農田,或被拉上城墻作為炮灰,或在外出勘察采集資源時,被魔葵吞噬。
我們一族天生擁有操控重力的能力,我的母親因為疲勞過度,在維系反重力農田時昏厥,導致兩片農田相撞。她因過失被抓捕關入監牢,我的父親為了讓她能被赦免,自愿加入到探險隊中,作為死士去充滿魔葵的黑暗荒原中尋找礦藏。
他一去便再也沒有回來,而我的母親,也在次年因勞累而死于農田之下——她的尸體被丟入長明燈下方的熔爐中,作為燃料,就像過去兩百年中無數妖魔一樣。
從那以后,我可以在只剩我自己的房間中躺下,而不是蹲著睡覺了。”
短面平靜地啃食著避役的尾巴,手掌連環前拍,狂暴紊亂的重力,令周圍百米范圍內的金屬殘骸飄揚而起,
飛速旋轉,
似幾十道沙塵龍卷風一般,追逐著玩家。
“你們也許是自己世界萬中無一的天才,但你們擁有超凡力量才多久?
一年?一年半?兩年?
我從一出生開始,就在學習如何掌控重力,如何更好地維系農田懸浮——妖族巢都中,沒有利用價值,就意味著低效,意味著死亡。
你們,完全不知犧牲為何物。
你們,缺乏,敬畏。”
最后一個字說出口的同時,短面也將避役的尾巴吞食殆盡,
澎湃能量在血脈中奔流涌動,
磅礴妖力侵泄而出,重力領域再次擴張,震顫著空間,也震顫著玩家們的四肢百骸。
心臟遭到擠壓,血管碾成薄餅,
肌肉崩裂扯斷,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大衛的面龐因血流倒涌,而漲成青紫色,
他拼命釋放醫療技能,維系自己神智清醒——之前他們召集來的地球玩家,死的死,退的退,只剩下疑病妄想、大黑天等人。
這還,只是,四名妖將之一么...
金屬龍卷中,遍體鱗傷的大衛勉強睜開眼睛,望向重力領域中心,那仰天狂嘯的短面。